秦虎來在正中誌得意滿道,“梧桐關北環洛水,南依屏山,末將願親率一萬兵丁從正東寒嶺關主動出擊,而大將軍則另遣一人率隊橫穿屏山,打孟夷鼠輩一個措手不及!”
杜鋒聞言心頭一驚,此計甚好,隻是這橫穿屏山談何容易,秦虎莫非在打什麼主意不成?果不其然,秦虎斜睨著杜鋒挑釁似的道,“宣武將軍杜鋒機敏善戰有勇有謀,實是率軍突擊的不二人選,望大將軍恩準!”
盧勝傑心中暗自盤算,孟夷休養生息十餘年,兵強馬壯猛將如雲,若是正麵硬攻必將事倍功半。軍中若論武功智謀,杜鋒都是個中翹楚,確實是率隊突襲的好人選。
其二,自己並無子嗣,杜鋒與侄女紅袖親事已定,也算得上是半子,如若能抓住這次機會積下軍功,也好光明正大的論功升遷。
所有人都盯在自己身上,杜鋒明知秦虎此計定然別有蹊蹺,也隻能硬著頭皮道,“末將願領兵三千奇襲梧桐,望將軍恩準!”
“好!”盧勝傑一拍幾案站起身形,“秦虎、杜鋒各率兵士依計行事,連夜出兵收複無同,不得有誤!”
裴冀憂心忡忡的望著杜鋒腳步沉重的從帳中出來,自從上次因沈月之事鬧翻之後自己便有意無意的躲著他,二人已經許久沒坐在一起開懷痛飲。
二人沉默的走上城樓等高遠眺,險峻的屏山籠罩在月色之中,灰蒙蒙的正如此時此刻的心情。
軍令如山,片刻遷延不得,杜鋒見他幾番欲言又止,攢起眉頭冷聲說道,“我隻有一刻鍾的時間!”
裴冀握緊了拳頭啞聲道,“你不該請命出戰!”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秦虎定然不懷好意,連他都能看得出來,更別說是一向心思縝密的杜鋒了,隻是不知他為何明知有鬼還硬往裏鑽。
“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晚了些?”杜鋒眼望屏山,聲音飄渺而虛彌。屏山素以險峻著稱,山上不時有毒蟲猛獸出沒,曾經也有前人欲走捷徑強穿進山,卻落得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下場。
他並不是貪功冒進,而是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何況人生本就是場豪賭,賭贏了名利雙收,賭輸了身死名裂。
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在二人周圍,營裏號角聲連綿而起,杜鋒斂回心神便要離去。裴冀望著那挺拔的孤寂背影高聲喝道,“你放心去罷!我會照顧好家中的老娘親!”
杜鋒身形一僵,眼角有些濕潤,得友如此夫複何求!心中便即釋然,唇畔牽起一抹堅定的笑意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兩日後秦虎率一萬精兵至寒嶺關與守將朱聰會合,本欲固守寒嶺按兵不動,怎奈杜鋒率眾三千憑空消失在茫茫屏山之中,再無蹤跡。迫於無奈秦虎隻得硬著頭皮領兵出戰,首戰告負便龜縮城內高懸免戰。
損兵折將不說還平白助長了孟夷人的囂張氣焰,孟夷以梧桐為據點分兵兩路,一路直逼寒嶺、一路北渡洛水進犯成陽關,一時間大順西部戰火紛飛,民不聊生。
盧勝傑心中惱怒,遂令明威將軍裴冀率兵一萬增援寒嶺,宣威將軍竇可軒領兵五千固守成陽關。六百裏加急戰報日夜兼程送至京中,龍承信不敢耽擱呈至聖武帝病榻之前,消息一經傳開,舉國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