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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指指自己的臉蛋,頗為調皮地說道:“這次我不要親額頭,我要親臉蛋。”
文頃看著他傾過身一副自己貼過來的樣子,不免有些尷尬,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還沒那麼大膽。
紋燕和桂木紛紛一聲不吭低頭扒飯,隻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一旁的洪石卻是緊緊擠著眉,嘴唇開始一顫一顫的,好像有什麼話將要破口而出,就在他即將張口的那一刻,擱在桌底下的腳背被另一隻腳狠狠踩住,下一秒桂木的森冷眼刀射過來,仿佛在暗示他,收斂點,別丟人現眼。
洪石那握著筷子的手就那麼在空氣中抖了抖,然後他很不情願地低下頭,往嘴裏塞飯。
“小白,現在是吃飯時候,要親等下回房間親,好嗎?”文頃企圖搪塞過去。
豹子卻不買賬:“不,文頃,我就要現在,你親完了今天的碗也是我來洗。”
文頃掃了一眼桌上其他人,見他們都不甚在意的樣子,心裏便也不那麼講究了,況且連到洗碗也包了,豹子難得會這麼積極,給點獎勵確實是無可厚非。於是他側過身,在豹子臉頰上輕輕印上一吻,幾乎像蜻蜓點水一般,方觸及便離開了。
然即便如此,豹子也像得了至寶一般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挲著被親的那一塊,不自覺地笑起來。
洪石終究還是看到了這一幕,他的筷子啪嗒一下落到了桌底下,含著飯粒的嘴就那樣保持著微張的姿勢,一副僵硬成石的姿態。
“好了好了,快點吃飯吧。”文頃說道。
之後整個午飯時間,豹子都持續不斷地對文頃做著親昵的動作,說著親昵的語言。洪石起初還詫異得全身僵硬,後來他也漸漸習慣了,隻是將軍的這副模樣,始終讓他覺得可惜,這不由加大了他想讓將軍恢複記憶的決心。
午飯過後,豹子應諾去洗碗,親衛隊二人倒也沒有阻止,唯有洪石忍耐不住想要跟著豹子湊到廚房去,後來愣是被桂木拉了回來。他們與文頃,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話要談。
……
方才在吃飯的時候,文頃滿腦子都是親衛隊之前對他說的事,他考慮了一下自己的立場,覺得自己沒什麼理由拒絕。親衛隊的禮儀已算很周到,他們一沒有威脅自己,二沒有強迫自己,在方才的談話中,他們給足了自己選擇權,說實在話,文頃是沒有什麼損失的。
桂木道:“希望您能答應我們的要求,您也知道,我們千裏迢迢找到將軍已是極不容易,若是這般兩手空空回去見王,必是不好交待。”
文頃本來已下定決心,要將好不容易做出的決定毫不猶豫地說出來,可如今話到嘴邊,他卻哽在了喉嚨口,哪怕是吐出一個字,他都覺得艱難無比。
這會兒洪石倒是開口了:“恩人,方才是我不對,做事衝動冒進,您別放在心上。”
文頃知道洪石要表達什麼,隻說:“我沒有怪你,這事一碼歸一碼,我自是不會混為一談。我不會纏著白霄不放,該放手的時候自然會放手。”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桂木連忙解釋。
文頃卻止住他,“我知道,我這就上去收拾。”
文頃起身,沒有再去看那三人的表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實在沒什麼好躊躇不決的,他與豹子本就萍水相逢,他沒有刻意留在豹子身邊的必要,豹子是去是留,全看他自己的意思。
他虛著步子來到房間裏,有點提不起精神,但有些事既然答應了,便不得不做。他將自己的衣服全都收拾了起來,放進了衣櫃最底下一層,加了鎖,還有自己的包袱也一並放了進去。另外又將豹子之前給他保管的那些銅幣統統拿了出來,用布袋裝好,放在桌子上。
等把能收拾的都收拾好了,他便下了樓,對親衛隊的人說:“樓上房間裏桌上放著的錢,都是白霄自己掙的,他之前說要存著買房子的,不過現在……看他自己的意思吧。”
桂木和紋燕同時站起來鞠了一躬,洪石也後知後覺行了一禮。
文頃心裏難受,當真覺得承受不起,若是可以,他寧願不要這一鞠躬。他有些怏怏地說道:“我去後院知會白霄一聲,你們去樓上房間等著吧。”
……
豹子已經將碗筷洗得差不多了,他正用幹抹布擦著碗筷上的水漬,然後一個個疊好放進碗櫥裏。豹子做得很細心,每一隻碗擦完了,還要拿手指摸摸有沒有殘留的水痕,然後舉起來當鏡子照。文頃站在一邊靜靜看著,忽然覺得這樣的豹子雖是有點傻氣,卻是單純而快樂著的。
豹子看到文頃正倚在牆邊看他,嘴角立刻揚起來,炫耀似的指著那堆碗筷:“文頃,你看,我都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