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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峙兒。”一連數聲充滿愛憐之意的呼喚鑽入梁峙的耳朵裏麵,許是被這呼喚之聲所引,梁峙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般滿是慈愛的麵容,而這張臉的主人不是別人,就是那已經死了的文泰。
“義父?”梁峙很不自然的渾身一抖,滿是疑問的看著他,腦子裏麵空白一片,這是怎麼一回事?
義父不是已經……梁峙甩了甩自己的腦袋,一點也不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事實,跟著移目四顧,隻見滿眼盡是灰黃一片,嶙峋凹凸的山石,碎石滿地的地麵,這不就是前幾天的那個山坳嗎。
怎麼又回到這裏了!這……這……他娘的又是怎麼回事!
梁峙突然感覺腦袋裏麵一陣劇痛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問號在腦中來回穿梭不休,跟著一個又一個又爆炸開來,轟得他腦中撕裂一般的疼痛之感大盛……啊,梁峙心裏在納罕,隻想把這惱人的感覺給驅退。
“峙兒,為父這一去,可能你我父子再無相見之日……你在人世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文泰的聲音很細,全沒有往日的那般威嚴,“坑挖好了嗎,挖好了就把他放進去吧!“
梁峙想開口說話,可是嘴巴才一張開,就好似有什麼鑽進了喉嚨一般,生生就把他想說的話給擊回去了。想扭動自己的身體,不讓撲上來的兩個人抱著自己的身體,把自己放在山旮旯裏麵的一個石坑裏麵,但是自己的身體壓根兒就不聽自己的使喚!
啊!梁峙胸中熱血上湧,可惜全無突破之口。
“將軍!是否可以出征了!”站在文泰下首的一個將官,一震手中長刀,大吼道。
“……”文泰唔了一聲,猛地大吼道,“兄弟們操家夥!”
吼吼吼……一聲又一聲的悲憫,鏘鏘鏘……一聲又一聲震動兵器的聲音。
梁峙多想成為其中的一員,可是現在自己已經被埋在石坑裏麵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張開自己的耳朵來聽,可是他們在大吼數聲之後,就都寂寂無聲了,怎麼了嗎?
梁峙很想知道,他們現在在幹什麼。
也就在這個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滴到了自己的腦門之上,跟著又是一滴,之後越滴越快,好似連成直線般的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自己的腦門之上,這玩意有很重的血腥味,彙成小流之後也有些許滲到了他的嘴裏,有點鹹。
這氣味、這味道、這感覺不是鮮血又是什麼,梁峙周身一陣暴寒,心中好似陣陣沉雷響起,一波又一波的再衝擊著自己的心,現在他已經聽不到外麵是什麼情況了,他隻能感覺這股血流越來越大,漸漸的就把自己給包裹在裏麵。
啊,這種怪異的感覺壓抑得他想縱聲大叫,可是哪裏又能喊出聲來?隨著壓抑的感覺越來越重,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一下子,竟然坐了起來。
才一坐起來,耳邊哎呦一連幾聲慘叫,剛才的那般感覺,頓時就如同潮水般的退去了,眼前是一抹暗黑之色,鑽進鼻腔的是一股黴餿味,激得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這又是哪裏?
梁峙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咣當咣當的一陣金鐵交擊之聲,原來自己的手上腳上都帶上了鐵鐐,看到這裏,他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之前的那些都是一場夢而已,而這裏應該就是監牢了。伸手抹了抹前額,但覺觸手之處,滑不溜秋的,是一種很粘稠的液體。
咦,心裏突然多出了一絲惡心的感覺。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一個人哇哇大叫道:“奶奶個熊!敢打老子!小的們!給老子上!”跟著又是咣當一聲疾響,數道黑影,奔著梁峙就撲了上來。
梁峙見此,心裏冷笑,習慣性的想動手反擊,但是才一動,周身那股劇痛頓時就襲來了,特別是自己的後背,還有胸口,這裏是他重傷所在。這疼痛之感才一出現,頓時有如籠罩其身,全身上下好似抽筋了一般的痛了起來。
撲上來的幾個人本來還準備來對他一陣拳腳的,但是看到自己還沒有動手,他就已經痛的滿地打滾,頓時就住了手。
先前那人吼道:“愣著幹什麼,還不給老子上!”
“老大,兄弟們還沒有動手,他就這樣了!”圍住梁峙的一個人回頭朝著暗影裏麵的一個人道。
那個暗影裏麵的老大,罵罵咧咧的就站了起來,隻見他不停的揉拂著自己的胸口,嚷道:“真是沒用的飯桶……老子來看看!”原來之前梁峙被打暈之後,就被人關進了這猛州大牢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