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想必也看到了和黨雄交戰的時候,被黨雄斬殺的那個人吧。”冉勝天說的被黨雄一槍戳死的他的愛徒,說到這裏的時候,饒是這個鐵塔般的漢子,也禁不止雙眼發酸,可見他和那死了的人感情不淺。
“看到了,那位戰死的將軍也算得上是十分了得的人物了,但是碰上了黨雄這個凶殘無比的悍匪,所以一時……”梁峙說到這裏的時候,也不禁歎了一口氣,由於林中光線不明,他並沒有看到冉勝天臉上神情的變化。
“其實他是我的徒弟了。”冉勝天沉聲道。
梁峙總算是聽出了一絲端倪,難不成他是想要自己替代那戰死之人的位置,亦或是要收自己為徒?
冉勝天聽梁峙沒有說話,也不知道他猜到了一些,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冉某的這個不情之請就是,想請梁兄弟去我軍中,接了我那徒弟的位置,來助我一臂之力,以梁兄弟之資,假以時日成就必遠在冉某之上。”
“小子明白將軍的意思,也知道跟著將軍必定前途無量,但是小子現在有一個未了的心願,也無心在顧及這邊的事情了,將軍的栽培之心,我隻能心領了。”梁峙很感激冉勝天的心,說到這裏的時候,就要拜謝他,可是卻被冉勝天一手擔住了,隻聽他嗬嗬笑道,“冉某也知道梁兄弟必定是這個回答,但是某還是不死心,不過也好,什麼時候梁兄弟考慮好了,可以隨時來我軍中找我,那個位置我一頂會為你留著。”
“將軍大恩,小子實在是無以為報!”梁峙不禁雙目一紅。
“休言這些!”冉勝天知道沒有再多留的必要,身形一展,人影倏忽間就從梁峙的身邊消失了。
梁峙看著冉勝天消失的身影,心裏也是一陣慚愧。其實跟著冉勝天,去他的軍中也未必不是一個好的去處,但是他現在還有一件跟要緊的事情,就是去先前那個文泰陣亡的山穀裏麵查看,看看自己的義父是不是真的陣亡了,亦或是其他。一想到這裏,梁峙連忙收整自己的心態,繞開尚在城外駐紮的大軍,尋了一匹落單的戰馬,當即朝著那個位置奔馳而去。
就算遇到路上有人盤查,也因為他身著大鴻將士的衣甲,所以也未過多的盤查。數個時辰之後,總算是讓他行出了居仁關,而後棄馬步行,靠著自己的記憶朝著那個深山之間的山坳行了去。
一路之上,全是之前交戰的遺留下來的屍體,有衣裘人的,也有田盛部下的,還有異於他們衣甲的,十之八九就是司徒府的了。看到這些,梁峙也沒有過多的停留,也沒讓他走多久,就來到了那個山坳之外。
此時天色已暗,梁峙在外麵尋了好些個幹枯的樹枝就抱進了山坳裏麵,取出身上的火折子,就把這一蓬樹枝給點燃了。然後就朝著他掩埋屍體的那個位置行了去,走到近前才驚覺,原本覆蓋在其上的一些山石不知何時全被推到了一邊,露出了下麵空空的一個大坑。
大坑裏麵全是很多零碎堆砌而起的骨頭,還有散落一地的衣甲,看樣子像是被山裏的野獸把屍體全給吃了一個幹淨。梁峙在這些骨頭裏麵翻了半天,並沒有找到自己要的東西,不覺有些氣惱,但覺胸中苦悶難當,陡然仰天長嘯道:“義父……”他這吼聲十分巨大,且聲音悲戚無比。驚得山林間鳥獸一陣飛走,撲騰騰好一陣才見停歇。
梁峙很是無力的跪倒在地上,看著坑裏的那些人骨,神情十分痛苦。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這聲音才得十分突兀。梁峙一驚,隻見在火光的映射下,一個長長的身影,正朝著自己緩緩移動,回頭看時,看到了一張滿含笑意的麵孔。
這不是賀先生,又會是誰!
他怎麼會來這裏,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裏,他難道是跟蹤自己而來的麼,想到之前在樹林裏麵他毫無征兆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當時就感覺很奇怪,此地屬於荒野之地,遠近數十裏之內,罕有人跡,他這是要殺梁峙麼。
梁峙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賀先生,冷哼一聲,道:“先生是跟著我來的麼。”
“非也!”賀先生的手裏提著一個布包,布包裏麵像是裹著一個球狀物,也不是很大,賀先生手腕一振,就把這個東西朝著梁峙扔了過去,笑道,“我來不是為別的,隻是把這個你遺留下來的東西還給你。”
梁峙一手抄住,撲鼻鑽進來的還有一股子的屍臭味,細看布包,見是一張床單,這床單梁峙看得有點眼熟,也不多想,就把這東西給放在了地上,解開裹得緊緊的布包,赫然見到一顆已經生滿了蛆蟲的頭顱。雖然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但是猶可見這是陸廣的人頭。
初一見之下,梁峙心裏猛然跳了一下,駭然看著賀先生。這顆人頭自己埋在很隱秘的地方,他怎麼會知道。如果他現在不給自己帶來,自己還真的忘記了。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這顆人頭埋在哪裏!”賀先生一臉的笑意。
“對,你怎麼知道的。”梁峙看著這個賀先生,現在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當時自己在擊殺陸廣,乃至於之後被左衛領著人圍攻,他肯定就在現場。而且之後一直尾隨自己和林肖,所以才知道這個秘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