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堂派出所的王警官和龍光來到雙水村歐陽家,恰巧歐陽春和父母親已經從阜陽第二人民醫院出院回來了。
“雲龍!是你?你怎麼會到我這兒來的?”入伍不久的歐陽春隻知道龍光是我軍打入國民黨軍的臥底江雲龍,經常送情報到“山水商店”給“老板”江海瑞;但不知道龍光的真名(也不知道江海瑞本名叫關辛培),更不知道龍光的代號叫“啄木鳥”;所以歐陽春稱龍光為“雲龍”。
“什麼?你的這位朋友叫雲龍?”不等龍光回答歐陽春的問話,一種作為警察的天然敏感,使得王警官嚴肅詢問歐陽春。
“他叫江雲龍,是和我一起當兵的戰友,而且是軍官。”歐陽春曾經聽關辛培說過,江雲龍是旅部參謀。
“你是和歐陽春一起當兵的江雲龍,還是軍官,怎麼又叫龍光?”王警官聽說“江雲龍”是軍官,有了三分敬意;但還是帶有疑雲的詢問道。
“噢!江雲龍是我的學名,我小時候曾經叫江龍光。”龍光作了一個並不事實,但還說得過去的解釋。
“哦!原來如此!”王警官對龍光的疑雲淡了一點,但並沒有完全釋疑。
“雲龍!王警官!不要光顧著說話,你們請坐!我來沏茶。”歐陽春欲盡地主之誼。
“不坐!不坐!我走了!我還要回去打電話給你們旅部呢?”王警官看到歐陽春已經回來,便要回去通知駐江州一四七旅旅部。
“你要回去打電話給我們旅部?”龍光和歐陽春同時麵帶驚愕地問道。
“噢!是這樣的:你們一四七旅旅部曾經有兩位軍官來我們這裏,說是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向歐陽春了解。但歐陽春和父親到阜陽為母親看病,又不知道住在哪個醫院;所以就先回去了!臨行前讓我們經常來看看,看歐陽春回來了沒有;歐陽春一旦回來,就讓我們立即通知他們;所以我要回去與你們旅部聯係。”王警官如是說。
“那王警官慢走。謝謝王警官送我來。”龍光和歐陽春將王警官送出門外,待王警官開車走了,才回到屋裏。
“雲龍!剛才王警官在的時候我沒有問你,你是江雲龍,怎麼又叫龍光的呢?”兩人一坐下,歐陽春首先問龍光。
“歐陽!我實際上叫龍光。隻因要打入‘**救**’內部。在薛山身邊做臥底,雪中豹旅長才讓我改名叫江雲龍;與改名叫江海瑞的二二一團三營副營長關辛培一起以父子相稱,迷惑薛山的。”
“哦!原來是這樣。噯!剛才王警官說我們旅部曾經有兩位軍官來我家,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向我了解。他們會是誰呢?又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向我了解呢?難道是因為我沒有請假就回來了?我這次臨行前雖然沒有再請假,但我之前都跟他們說過,他們也同意待打完殲滅薛山的‘**救**’這一仗就讓我回來。我是在‘**救**’被打垮了才回來的呀!他們怎麼還特地來調查我呢?”歐陽春似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問龍光。
“大概不是因為你的事,而是因為我的事吧!”龍光心裏想:旅部派人到來龍王堂雙水村向歐陽春了解情況,不可能是為歐陽春不假自歸這點小事而派兩位軍官到這窮鄉僻壤來興師問罪;肯定是為我的事兒來的。可他們為我的事而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往好處想,他們是想通過歐陽春了解我是否是經常給“山水商店”江海瑞“老板”送情報的江雲龍;弄清真相,還我清白。往壞處想,他們會不會是要把事情做實,硬要置我於死地呢?
“為你的事而來?你能有什麼事讓他們這麼著急慌忙的來找我?”歐陽春一邊問龍光,一邊讓父親張羅午飯。
“哎……歐陽啊!”龍光一聲長歎,便把最近發生的一應事情娓娓道出:
“我送出薛山要第三次攻打二二一團三營的情報以後,薛山就發兵攻打‘金三角’。卻被我軍打得落花流水。薛山一夥逃到雙龍山的時候,老巢已經被解放軍端了!薛山便帶著殘兵敗將逃離雙龍山;又被埋伏於兩側的解放軍殲滅罄盡;‘**救**’就剩下薛山和一個心腹以及我三個人。
“我們一行三人來到山腳下的‘山水商店’。你正好不在;薛山正想歇一下喘口氣,我就一槍將薛山的那個心腹打死。薛山聽了我表明身份以後,惱羞成怒,用奸計轉移我的視線,並迅速向我開出一槍;關辛培(江海瑞)奮力將我推開,而關辛培本人卻中彈倒下。
“我來不及伸手去扶關辛培。趕緊向薛山打出一槍,薛山應聲而倒,但沒有被打死。
“我還不曾來得及去看、去扶倒在地上的關辛培,二二一團一營營長童振國就帶著戰士來了!童營長不認識我,我又不認識童營長。童振國就命令解放軍士兵把我綁了,回部隊後把我和薛山扔在一千多人的戰俘營裏。
“因為我是雪中豹旅長派我到薛山身邊做臥底的,我的情況雪中豹旅長全清楚。所以我就說明我是龍光,要見雪旅長;可是一直得不到批準。
“後來祝文君副旅長把我從戰俘營中調到一間有床鋪、有盥洗用具的小屋子裏,但問題並沒有解決。
“有一次,祝文君副旅長和黃華科長沒頭沒腦的問我知道不知道什麼‘啄木鳥’?我說我不知道什麼是‘啄木鳥’。祝文君副旅長又說“啄木鳥”是一個人的代號;我還是實話實說,我不知道誰是‘啄木鳥’(龍光不知道祝文君副旅長和黃華科長提審薛山)。
“其實,他們並不要這樣麻煩,我的問題隻要問一下雪中豹旅長就會真相大白。但他們先說雪中豹旅長到福建支持二十八軍攻打湯恩伯;後來又說雪中豹旅長從福建回來後又去軍區學習,好幾個月才得回來;就是遲遲不與雪中豹旅長聯係。
“我認為:我龍光提著腦袋在薛山身邊當臥底,送出很多重要情報,為徹底消滅薛山的國民黨軍起了一定的作用。可現在弄成誤會了!他們這些家夥卻遲遲不向雪中豹旅長彙報。還我清白,放我出去,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因此我又想:既然雪中豹旅長在軍區學習,我何不自己去找雪旅長,讓他打個電話,或是發個電報給旅部。我的真實身份不就大白於天下了?我就不是反動軍官,而是革命同誌了!
“所以我於一月二十日晚上九點,騙值勤戰士李長春幫我到旅部小賣部買酒和花生米催寒;乘機逃出營房,想辦法到了軍區找雪中豹旅長(龍光沒有告訴歐陽春讓龍天罡寫便箋的事兒)。
“當我到達軍區的時候,接待我的軍區首長告訴我:軍區近來沒有辦學習班,駐江州一四七旅雪中豹旅長也沒有到軍區參加學習。
“雪中豹旅長不在軍區,那就還在江州了!怎麼辦呢?要是我回江州找雪旅長,但隻要我一回到江州駐軍旅部,不等見到雪旅長就會被黃華等人抓起來了!那我豈不是自投羅網?
“除了雪中豹旅長可以證明我的身份外。那就隻有關辛培副營長和你知道我是經常送情報到‘山水商店’的江雲龍。現在關辛培副營長已經為我擋子彈犧牲,就隻剩下你知情了!我曾經聽你說過你母親病重,要回來看望母親;還聽你說過家住在龍王堂;因此我就摸過來了!
“歐陽啊!我現在蒙冤含垢,今日特來找你,就是想讓你給我證明,我是經常給‘山水商店’江海瑞(關辛培)‘老板’送情報的江雲龍,而絕對不是真正的薛山的副官。”
“他們這些人怎麼搞的呀?這麼簡單的問題竟然弄得這麼複雜。雲龍!你放心!我完全可以證實你是為解放軍送出好多情報的功臣;絕對不是反動軍官。”歐陽春情緒激動地安慰道。
“謝謝!謝謝!”龍光一塊石頭落地,心中十分感激耿直磊落的歐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