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看見這人那小眼睛老是往蘇蘇身上瞅呢,真是討厭!
段雲蘇不在乎地擺擺手,對著駕車送她過來的車夫道:“阿達,你且先駕車回去,跟外祖父說一聲罷。這莊子的管事我不喜歡,讓他再派一個過來接管罷。”
外孫女?陳管事的圓臉煞白,主子早就撒手不管這莊子多年了,沒想到現在突然冒出個宋家的外孫女。這宋家的外孫女不正是京城段家的人麼,怎麼跑到這裏來了?自己還正巧得罪了她,可真是活回去了,這點眼色都沒有!
“求段小姐且饒奴才一回!”陳管家截住段雲蘇的去路:“奴才是宋小姐親自選來打理這莊子的,最是忠心不過。奴才方才也隻是怕外人混進莊子,才會那般態度啊!”
說罷他跪在段雲蘇跟前,一副懇求的模樣,伸出手便要拉住對方衣角。偏偏眼光暗含冷光,今日且低頭迎合便是,待她走了自己同樣自在過日子。
手剛剛碰到衣角,陳管事便覺眼前一花,身子突然被一腳踹上。他一把跌在地上,伸手捂住疼痛的心窩,臉色難看之極。他在這莊子逍遙多年,哪曾被人這般甩過麵子!眼睛不由得刮向踹他之人,這一看,可真是看呆的!
隻見趙賀辰繃著臉滿臉怒容,眼中如幽深黑潭,聲音清冽:“敢碰我蘇蘇的,都該死!”
底下的奴才被這一幕驚住,全怔怔地看向突然發火的趙賀辰。那怒意早將以往的幼稚通通掩住,緊抿的唇,雕刻般的側臉,一雙微眯著的眼睛染上淡淡寒光,哪還有一個傻子的模樣!
段雲蘇也不禁愣了愣,她瞧著不同以往的趙賀辰,心中突地被一跳。這呆子發火的模樣自己是見過的,容不得別人碰她的怪脾氣自己也是知曉。可是真沒見過如今日這般,像一個最正常不過的人,而不是一個小孩子般的抓狂任性!
這滿身的氣度,不正是上位者該有的模樣!
“辰辰?”段雲蘇喚了一聲。
趙賀辰如沒聽到般,雙眼依舊死盯著陳管事,慢慢握緊的拳頭發出“哢嚓”脆響,似乎跟前倒地之人如螻蟻一般,伸手便要把他掐碎!段雲蘇被這樣的他驚到,直覺有什麼在腦海冒出,卻是一閃而逝。
“辰辰,過來。”段雲蘇又換了一聲。
如被驚到一般,趙賀辰猛地回頭,臉上滿是疑惑懵懂,桃花眼圓睜著,黑亮的眼睛閃著最純真的波光,早無先前的異樣。隻見他直接丟下那陳管事不管,孩子氣地說道:“蘇蘇,辰兒的腳踹的疼。”
段雲蘇放下心中的疑惑,美目染著柔光,笑道:“不怕,踹多幾次便好。”
趙賀辰一聽,抬腳就要再踹上一腳,段雲蘇急忙拉住他,好笑道:“這陳管事也受到教訓了,以後對你不敬的人再踹罷,可好?”
段雲蘇有些汗顏,這樣自己遲早帶出個暴力狂來,這娃可真是實在,說什麼就做什麼。
這場鬧劇便被這樣掀過,除了被踹的兩人,其餘的下人都未受到懲罰。瞧著段雲蘇笑眯眯的臉,下人們心裏捏一把冷汗,不敢再有半點疏忽。
休息之時,一個自稱是曾伺候她母親的人前來拜見,此人名喚問綠。
問綠約莫三十來歲,臉色暗黃略顯滄桑,曾是母親的陪嫁,一日犯了錯處被段家趕了出來,宋婉君便私底下將她安排在了這莊子裏。
問綠說,她母親最愛的便是這個莊子,皆因機緣巧合之下她與段常在二人在這莊子裏認識,裏麵還留著他們一同親手種上的含桃樹。
原本莊子一應事物都安排的十分妥當,斷不該出現今日這般狀況。無奈小姐去世後,外祖父對這莊子實在是又愛又恨。若是沒有這莊子,宋婉君可是不會與那段常在相識?偏偏這莊子又是宋婉君一手規劃,滿滿的都是女兒曾留下的回憶。
宋家人為宋婉君的死而悲痛,想著這莊子裏全是她曾經得用的下人,便全交由其打理。沒想到這日久人心也變了,陳管事見主子多年不曾來過,莊子裏也就數他最大了,莊子每年的產出更是讓人紅了眼。如此誘惑之下便鬼迷心竅還真把自己當成是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