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蘇斜睨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就你這態度,還想請的了大夫?”
“怎麼就請不了了?”那小廝哼聲道:“李家多少診金都付得起!”
“那可不好意思了,本姑娘對診金沒有一丁點的興趣!好走不送!”段雲蘇牽著趙賀辰施施然地坐下,村民見此皆是哈哈一笑。以為你李家有錢就了不起了?看見沒,咱們的大夫不稀罕!
趙賀辰嗬嗬地咧嘴笑了:“蘇蘇,那人好傻哦。”段雲蘇好笑地戳戳他飽滿的額頭,就你這模樣,還知道別人傻了?
聽了此話,原本還稀裏糊塗的小廝,見段雲蘇就這般幫別人把起了脈,終於明白了過來。敢情大家都把他當猴來耍呢!不去?且讓我回去稟告一聲,到時但願你可別後悔!
“你且等著!”說那小廝沉著臉騎馬轉身而去,李家有財有勢,難道還奈何不了你一小小的大夫!
村民見那遠去的人影,有些憂心了:“大夫,那李家可是不好惹的,你這般拒絕了他就不怕惹事上身?咱賤命一條也就罷了,可莫要連累了大夫。”
段雲蘇卻毫不在意,論權勢,除了宮中那幾位,難道還有人比得過身邊這人不成?她側頭看著趙賀辰,不巧正掉進了他幽幽的黑眸中,烏黑的眼眸倒映著她的身影,淺笑連連。
“無礙的,且瞧著他李家能弄出個什麼花樣來。”
段雲蘇沒把這小小的鬧劇放在心上,依舊在老槐樹下專心致誌地看著診,今日的不僅是劉家村,居然連附近的村子都有人慕名而來了。
“我瞧了不少大夫,都說我是沒得生了,您可真是有法子?”二十來歲的少婦坐在跟前,微紅著臉小聲問道。
原本這事她可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出來求醫,可聽嫁去劉家村裏的姐妹說了,這大夫可是神醫!要是真能治好,這點臉皮算什麼。
“定是可以的,你不過有些許的宮寒,再加上長期勞累,心中鬱結,才成了這般模樣。”段雲蘇開了方子,想了想又加了幾道藥膳,皆是農村裏能常見的材料,笑道:“按時吃藥,且好生養著,莫要想得太多,不出一年,必定能懷生個胖娃娃。”
女子歡喜地接過藥方,瞧了眼,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夫,我不認識字……”
段雲蘇早就料到這種情況,她指著那撿藥的小廝說道:“你且去找他們,他們會仔細說與你聽的。”
“謝大夫!謝大夫!”那女子歡喜地往那邊去了。
時至中午,村裏的人見早上離去的李家沒有再派人過來,正想偷偷地舒一口氣,不料有些事情實在是經不起念叨。這不,有眼尖的村民就瞧見了一輛精致的馬車徐徐駛來,車輪“咕嚕咕嚕”地轉動著,不一會便正好停在了老槐樹下。
車上率先跳下了個粉衣丫環,她輕輕地撩開車簾之後,隻見一白嫩的手至馬車內伸了出來,緩緩搭在了那粉衣丫環手上。
出來之人約莫十五六歲,娥眉杏眼,脂粉薄施,頭上的簪著梅花金釵,在陽光地下熠熠生光。
她將手輕輕擋在額上,聲音帶著埋怨:“這日頭可真是大,可莫要把本小姐給曬壞了。”
那丫環急忙扶著她往樹蔭下走來:“小姐且先過來罷,這裏陰涼,小姐肌膚這般白淨,若是曬黑了,夫人可要傷心了呢。”
兩人走至老槐樹下,見到那些人皆穿著粗布麻衣,有些人的褲腳上甚至還沾著田裏的泥巴,小孩子流著鼻涕到處亂跑,不禁眉頭深皺,眼中的厭惡之情毫不掩飾。
她一千金小姐,若不是為了見見那聽說很神的大夫,她怎麼可能會到這般低賤的地方來!
一小孩跑至他跟前,呆呆地瞧了一眼,手指伸到嘴巴裏咬著,流著哈喇子說道:“姐姐長得真好看。”
李小姐輕哼一聲,下頜微抬,可不是,這江州城裏的,可無人能與她相比。
“玉兒,這大夫在哪?我怎麼沒瞧見呢?”
小玉環視一周,瞧見了老槐樹下的一角方桌,說道:“小姐,那便是了罷?咱先過去瞧瞧?”
兩人走了過來,瞧著正在診脈的居然是一女子,眉頭皺起。原本聽說這劉家村來了個神醫,想著有些名氣的人性子都是奇怪,不願意去府裏診治她也理解,也正是因此她才不辭辛苦跑了一趟。可現在這算什麼?原來這神醫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