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蘇一愣,沒想打王爺想到的是這個。
“雲蘇能有這番本事,定是極其喜愛這醫術,若不然也不會專研得這般透徹。父親瞧著你施展醫術的次數可是一隻手都能算出來,沒覺得心中無耐麼?”
段雲蘇聞言卻是笑了,眼中無半分勉強:“父親能這般關心雲蘇,雲蘇實在是受寵若驚。隻是雲蘇也沒有什麼大誌,若是這一手醫術能護得家人康健,那便是最大的寬慰。雲蘇不覺得憋屈,也沒想著要闖出一番天地,更是沒想著受人敬仰。若是父親覺得可惜了,雲蘇便將這身本事傳給下一代,父親你說可好?”
安親王笑了,許是他想得太多了,段雲蘇該是個淡泊的性子:“城南有個藥鋪子是王府置辦的,若是雲蘇覺得悶,便可常去那鋪子裏轉轉。若平日裏有什麼想要的,也直接同父親說了便是。”
段雲蘇聞言眼睛一亮,王爺這算是許她自由了吧?她深知這裏生存規矩,若是想著靠自己這點本事,便能逆天改命、混個風生水起逍遙自在,那簡直是胡扯。安親王願意這般說,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從睦清院出來,段雲蘇的心情極好,走著的步子忍不住輕快了些,身後的錢嬤嬤急忙說道:“哎喲,少夫人,您可得慢些,仔細前邊的路。”
段雲蘇回頭朝她抿嘴一笑,雙瞳如翦水:“錢嬤嬤放心,雲蘇曉的。”
又約莫走了幾丈遠,便見垂花門中兩人相伴走來。段雲蘇瞧著那身影熟悉,腳步一頓。這段雲錦,怎麼到安親王府中來了?
“咦?這不是大姐姐嗎,可真是巧了。”段雲錦見段雲蘇想裝作不見,急忙喚了出聲:“妹妹正要去見大姐姐呢。”
段雲蘇不得不停住腳步,等著兩人走了過來,說道:“四妹來王府找大姐,所謂何事呢?”
“沒事就不能來看大姐了?”段雲錦臉上帶笑,隻是這眼底笑意的深淺段雲蘇可是一眼就瞧了出來。隻聽她說道:“祖母讓雲錦帶了賀禮過來,恭喜大姐懷了身孕呢。”
段雲蘇往她身後一看,正見將軍府中兩個丫環也一並隨了過來,手上正捧著不少的禮盒。既然別人是依著規矩過來,那自己可就沒有什麼拒絕的由頭了,便瞧著段雲錦身邊的那位女子一眼,問道:“這位姑娘又是誰,本夫人瞧著可是眼生。”
那女子約莫是十五六歲,一身翠綠煙紗散花裙,麵若芙蓉、豐韻娉婷,長相極好,隻是那微挑的眼角壞了幾分美感。隻見她上前一步,福了一禮道:“見過表嫂。”
段雲蘇眉角一挑:“本夫人可不記得相公有過表妹。”
安親王妃的娘家事在王府之中是個禁忌,她也是隱約聽聞,王妃的娘家尹家在十多年前遭了難,府中男子皆是送去邊疆流放,女子卻成了官妓,安親王妃當年已經嫁了進王府,所以才逃過一劫。隻是當年具體原因為何,府中沒一個人能說得出來。這也便是段雲蘇從未見過王妃說起娘家的緣由。王妃不曾說起,段雲蘇自是不好去挑開了人家的傷疤。
隻是今日,怎麼就冒出個表妹來了?
倒是身邊的錢嬤嬤反應了過來,輕聲在段雲蘇耳邊說道:“少夫人,這人是溫側妃娘家的人,二少爺才是他正經的表哥。”
溫側妃娘家中的姐妹不少,但這有個女兒十五六歲模樣的,似乎便是溫側妃的二姐溫沅芷,嫁於連州總督劉程,生得一女劉緋雪。
原來如此,這人還真是自來熟,直接把趙賀辰也當作他表哥了?隻可惜你這身份可是還差這那麼點資格。
隻聽段雲蘇說道:“原來是劉姑娘,怎麼方才我從王妃屋裏出來,也不曾聽王妃提起過你要來,莫不是你過來時都沒向王妃傳報一聲罷?”
劉緋雪聞言一噎,她原本可是不止一次進來這安親王府,哪一次不是溫側妃直接將她帶了進去的,隻是這一次不知為何,看門的小廝說沒拜帖怎麼都不讓她進去。她當場可就是惱了,正巧遇見過來的段雲錦,便跟了進來。
“既然都進來了,那還是過去給王妃告聲罪罷,四妹妹也是,理應先去拜見王妃,你這是打算往什麼地方去?”段雲蘇輕聲笑著,這路可不是去睦清院的地方,難道這人連這規矩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