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蘇心中一驚,前些時日便聽說皇上身子不適,原本還以為禦醫已經將人給治好了呢。
安親王聽聞消息也有些為難,隻見他輕扣著桌麵,臉色凝重道:“不是父親信不過雲蘇的醫術,隻是如今這形勢,這替皇上看病可是不同其他,若是可以,父親真的不願你過去。”
“雲蘇也知曉其中的厲害,雲蘇定會小心行事。”
“雲蘇莫要摻和到其中去,你還是像那些個禦醫學學中庸之道。今日你進宮,若是直接治好了皇上,雖然好事,但怕會被人惦記上。”
段雲蘇正要邁出去的腳步一頓:“父親的意思是……”
“詳細的情況你還是回來說與父親聽,父親自會想著法子傳給宮中。”雲蘇懷著王府的血脈,如今情況之下,這胎兒可是出不得半點差錯。他寧願段雲蘇掩飾住所有的光彩,也不願這人被推到風口浪尖。
段雲蘇仔細想了想安親王的話,臉色沉重地應下。王爺知道的定是比她多,雖說給皇上治好病時是叫莫上的榮譽,但她想要的也不是這個。
段雲蘇進宮了,待她從宮中回來,已經是兩個時辰後的事兒了。
天色越發的黑沉,安親王不時地看著一下門外。連安平王妃也是翹首盼著,見她回來的身影,安平王妃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睦清院中,那些個伺候的丫環全都撤了出去,段雲蘇捧著熱乎乎的茶杯,見著裏麵是開水,輕呷了一口,看著兩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說道:“雲蘇替皇上看過了,禦醫都說是上次胸口的傷引起的舊疾,另外這天氣也冷了,皇上便染了風寒。雲蘇替皇上開了方子,那風寒不日便會好轉;至於那舊疾,雲蘇也留下了方子,仔細調養著也是能見效。”
“那皇上身子……也無甚麼大礙?”安親王說道。
段雲蘇搖搖頭,想起今日在宮中所見所聞,低聲說道:“父親可知道皇上所服的長生丹?”
“長生丹?”安親王眉頭一皺:“皇上何時開始食用這個了,之前的皇上可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
“想來有一段時間了,父親若是想皇上好起來,那可定要勸著皇上不再食用這東西。”段雲蘇想起皇上的脈象,心中依舊是有些凝肅:“父親可知那長生丹是如何製成的?此類丹藥,內含金石,其性燥熱,毒性甚大,可謂不是毒藥,勝似毒藥。”段雲蘇沒直接說了出來,怕是講解了皇帝也不明白。這丹丸中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汞的含量甚至可達百分之六十以上,其毒性可是不容小覷的。
安親王神色一震,段雲蘇連那長生丹是何藥性都知道?長生丹是皇上尋來高人秘密煉製,除了皇上,怕其他人都沒多見過。
“雲蘇謹記著父親的教誨,這事兒並未直接說了出來,父親看著可需要告知皇上?”隻是這事怕也是不容易罷,當上皇帝的,哪個不想壽與天齊。若是進言讓皇帝斷了這長生丹,就怕皇帝會反過來懷疑你是不是那另有圖謀之人呢。
“皇上之前並未服用這東西,想來是被他人所惑,父親明日便進宮一趟,這事可不能疏忽了。”
最近朝廷暗潮湧起,若是皇上再出了個什麼意外,那熙國定是要亂了起來了。
“那皇上身上這丹藥之毒可有解?”安親王最是擔心這一點。
段雲蘇說道:“皇上中毒尚淺,雲蘇可以先開著方子將裏邊的毒給慢慢排解了出來,隻是要上一段時日。再者皇上服用長生丹時日不長,如今斷了才是關鍵,不然雲蘇也是無力回天了。”
屋裏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氣氛有些沉重,良久卻聽安親王妃說道:“雲蘇以後還是莫要進宮看病了,娘親替你找個由頭將這些人都給擋住。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安全生下肚裏的娃,萬萬不要被人尋了空隙。”
安親王聞言也是讚同:“原本還想這將雲蘇送去江州,這樣一來,若是皇上在有什麼不妥也不會怪罪到你身上。隻是你懷著胎也不方便,再者,放在外邊還不如自己府中看著更安心。”
“這話說的正是。”安親王妃很是認同安親王的話:“雲蘇這些時日便在院中靜養,其他的東西自有娘親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