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針轉身回來之時,卻見姬夙正將那娑婆果放進了趙賀辰的口中。段雲蘇大驚,這東西引發蠱毒,上次辰辰食了這果子是何等的她可是依舊記得清清楚楚。趙賀辰身上毒性已是發作,怎麼還能這般折騰!
“姬公子。”段雲蘇的聲音帶著微顫。
姬夙回頭便見段雲蘇睜紅了的雙眼,隻是他此刻早已沒有往日你嬉笑的模樣,那認真謹慎的樣子卻是段雲蘇從來不曾見過的:“我自是不會害了趙賀辰,體內之蠱早些躁動,那斷了聲息的時間便更短,雲蘇你便可以早一些施針救人。”
段雲蘇的指甲掐緊了手心,她坐在床邊,隻見趙賀辰的唇色微微變青變紫。身上偶爾一下的抽搐,臉上青筋都似乎要勃起了,那痛極的麵容幾乎有幾分的猙獰。按姬夙所說,若是蠱蟲未死,她便是不能馬上救治,便是要她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趙賀辰被痛苦折磨。就這麼看著辰辰生命在流逝,這都對她來說又死何等的熬煎?那錐心的痛意幾乎想讓她直接動說,早早將人給拉扯了回來。
她拿起方才趙賀辰塞在她手中的藥丸,隻見那原本暗紅的顏色已經變淡。果真如姬夙所說,藥瓶子一開封,這毒性便已經慢慢的消逝了。
她輕嗅了一下,那味道略微有些熟悉,段雲蘇心中一震。
“姬公子,這毒既是出自你母族,那你為何沒有解藥?”
姬夙眼中狠光一閃而過:“方子早已被奪,人也慘遭殺害,母族衰落,若不然我姬夙怎麼會被他們算計著送來了熙國當了質子。不過我卻是知道這毒中攙和了兩樣物事,一是鴆,二是傳說中那斷腸的毒草。”
果然,段雲蘇微微眯眼。
“小娘子你看。”姬夙指著趙賀辰的手背,隻見那上邊被鼓起了一個小點,隱約見到又很快沉匿了下去。段雲蘇伸手觸摸了一下方才鼓起的地方,沒再發現任何的不妥。
“可是那沁魂已經不安了?”段雲蘇替趙賀辰拭了額上的汗,伸手解開了趙賀辰的衣裳。隻見身子之上時常見著一地方鼓起,小小的點如不留意還真發現不了,消沉下去便又很快在其他地方冒起,這是上次趙賀辰隻吃婆娑果後未曾見著的情況。
姬夙點點頭:“沁魂正四處遊走,等精力耗盡,雲蘇便趕緊放手救治。”
“我這便去準備解藥。”段雲蘇站起身子,臉上早已沒有方才的糾結慌亂,鎮定自若的樣子讓姬夙心神一跳。
“小娘子,你可別說你已經是知曉這藥要怎麼個解法。”
“上天都眷顧於我。”段雲蘇回頭看著趙賀辰越發不平穩的呼吸,那泛紫的唇瓣彰顯著這毒性是多麼的霸道,一個半時辰,趙賀辰真的熬得住這般久?她緊咬了一下唇瓣,握緊著手中那掐開的藥丸,走到書案之上,提筆書寫。
她喚來念秋與穀秋兩人,將藥方交到穀秋手上:“穀秋你馬上抓齊這藥,煎了立刻送了過來,念秋你去準備大量的蛋清送了過來。”
兩人看著段雲蘇凝重的表情,不敢有半分的耽擱,小跑著直接離去準備。
段雲蘇擱下手中筆墨轉身回來,一抬眼卻見姬夙手中正拎著小黑,見段雲蘇進來,便直接丟去了角落之中。段雲蘇皺眉地看看那兔子:“姬公子抓著小黑作甚。”
“我瞧著這東西四處亂竄,怕會絆住小娘子的腳步。”姬夙淡淡地瞥了一眼白兔,隻見那兔子一蹦一蹦地離去,後腿微瘸還帶著絲血跡,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段雲蘇不疑有他,坐在床邊緊緊握住趙賀辰的手,一點一點地等著時間的過去,不時地查看脈象生怕有個什麼變異。她伸手探了一下趙賀辰的鼻息,心底如壓著巨石般沉重。
隻邊的動作可是驚動了睦清院中的人,安親王妃原本還以為是段雲蘇身子不適才要抓藥,慌忙地過了來,見到的卻是自己的兒子正麵無人色、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口氣沒順過來,身子一晃便要倒了下去。
掬月急忙將人給扶到了椅子上。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辰兒怎麼了……”安親王妃扶著身子顫顫地又站了起來,走到床邊,伸手探了一下,隻見那呼吸似乎越來越淺,整個人如被雷擊般,瞬間要崩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