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賀辰沉吟了一會,說道:“娘子有沒想過給水生弄上咱王府的身份,以後也不會讓人小瞧了。”
段雲蘇手中動作一停:“還能有什麼身份,明眼人都知道水生不是皇族親戚;將軍府沒落了,我娘家的身份也沒用;宋府的也說不上來。除非你認了他當幹兒,要不然哪來的身份。”
“依我看,這事要仔細問過水生。”段雲蘇柔聲繼續道:“若他不願意就作罷,也許他自己能克服這樣的困窘,以後別人的是非之話還多著呢。”
段雲蘇說著說著,沒聽到趙賀辰接話的聲音,回頭一看,隻見趙賀辰正支著腮笑眯眯靜靜地看著她,那專注的眼神讓她心中一跳,臉色微紅。
趙賀辰剛回來,段雲蘇怕他累著,也沒追問他這次去豫州查到了什麼消息。小寶玩困了,段雲蘇想將他抱走,卻見他抓住他爹的衣裳不肯放。段雲蘇無奈輕歎,將趙賀辰也給趕到了床榻上,父子倆好好歇息。
她轉身走到院中,看見院外已經換上秋菊,一些樹葉也慢慢變黃了。
之前齊夫人過來時說起賞菊宴,就在三日之後。九月菊花開的正豔,侯府深宅中的貴婦,年年都會自行辦了宴席玩樂,吃螃蟹喝黃酒,出來打一下交情。
前兩年形勢不明朗,多事之秋人人避諱,段雲蘇沒參加過。今年國事安定所以又重新熱鬧起來,隻是如今段雲蘇又懷了身孕,那些擠擠嚷嚷的地方不適合。
紫月見世子妃空閑下來,上前問道:“世子妃,不是說要去醫學堂的麼?”
段雲蘇看看天色,如今太陽高掛,早就過了點了:“今日不去了,那邊的人問起你就說我不舒坦,在府中養胎。”
“世子妃哪裏不舒坦?”紫月一聽信以為真,緊張上前。
自己瞎掰的哪裏是什麼不舒服,段雲蘇剛想讓她別擔心,鼻尖卻聞道了空氣中傳來的淡淡腥味,胃中一陣翻騰,突然間就嘔了起來。
紫月大驚:“世子妃怎麼了,可要請大夫?”
“無礙,肚裏孩子鬧的。”段雲蘇輕撫上肚子,這麼一丁點就要開始折騰娘親了?她掏出帕子擦了下,皺眉道:“哪裏傳來的腥味,怎麼這邊都聞到了?”
紫月用力嗅了兩下,沒聞到世子妃說的腥味,正想回話,又見段雲蘇捂著嘴似乎十分難受的模樣。
“那邊。”段雲蘇指著院子的南方。
紫月愣了一下終於想了起來:“世子妃,那邊的荷塘今日正放空了水在清理淤泥呢,許是泥巴的土腥味?世子妃先回屋裏休息一會。”
府中的池塘按著時間都要清理一番,真是奇了,那荷池裏這邊挺遠的呢,世子妃鼻子這麼好使,這都給聞到了。
段雲蘇回屋,接過紫月遞來的水漱了口,懶洋洋地依在椅背上,想起之前懷小寶時可沒怎麼吐,這小家夥該不會是個調皮搗蛋的罷?
“世子妃。”外邊傳來穗兒的聲音,紫月看著剛眯上眼的段雲蘇,瞪了穗兒一眼。要傳話進來再說,大老遠的喊什麼呢。
穗兒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下去了紫月姐姐肯定又要訓她。她一看世子妃睜開了眼,忙說道:“世子妃,霍少爺過來了,正在花廳裏候著。”
霍少爺?趙方?
段雲蘇坐直了身子,看了眼裏屋,說道:“還有誰?”
“霍家的小姐也一同過來了。”
霍螢?段雲蘇沒興趣地靠回了椅上。
穗兒撓撓腦袋,主子這是什麼意思?自己要怎麼過去回話?
正當她糾結的時候,趙賀辰從裏屋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出段雲蘇臉色比方才差了些,緊張上前:“身子不舒服?”
“無事。”段雲蘇擺擺手。
趙賀辰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
紫月見此上前解釋道:“世子妃隻是孕吐,歇息一會便好。”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花廳看看。”趙賀辰也不顧旁人在場,低頭親了她一下,起身大步走去。
剩下的段雲蘇看著低垂頭裝作沒看見的丫環,臉騰地紅了起來。
花廳之中,趙方品著茶悠悠等著,身邊的霍螢眼睛四處打量。王府的屋子比起霍府的氣派了不止一兩分,怪不得之前聽哥哥說起,那趙賀祁怎麼都想將王府占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