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麗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珠:“你起來了?飯做好了,在桌子上,我洗完衣服就走。”一邊說一邊用手背擦眼睛。

齊子林有些納悶,難道昨晚她沒走?那她又為什麼傷心呢?還洗著他這幾天一直鋪著的床單。怎麼回事?齊子林敲著腦門,但一點也記不起來了。“你吃飯吧。”吳麗新低著頭搓著床單:“昨晚”她停下手,看著盆裏的床單:“昨晚,你把我嚇壞了,床單也弄髒了,我洗好了再走。如果思雨回來,她發現了,會找你麻煩的。”說著就再次擦著眼睛。

齊子林趕緊用手扶著門口,這麼說,昨晚的人是她了?為什麼會這樣?看齊子林一言不發地愣在那裏。吳麗新安慰他:“你放心,我不會賴上你的,如果不是我的心裏早就有你,你也強迫不了我,我會誓死不從的。”

吳麗新的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樣剜著齊子林的心,他感覺要虛脫一樣,明明是思雨,他沒記錯啊?他終於有力氣說了一句:“不對,思雨還和我說話呢,應該是思雨啊。”

“是你把我當成她了。我不過是個替代品,但是替代品也是自願的,我不會埋怨任何人。”大串的淚珠又落下來,這次她把自己都感動了。“我也不要你負什麼責任,雖然這是我第一次,但是我不會後悔。你需要,我隨時都會來,你不需要我,我就會躲得遠遠的。”

齊子林的心被吳麗新的話割得一塊一塊的。他想到的,不是對不起吳麗新,而是無法麵對方思雨了。他默默地坐到沙發上,他抱著頭在思索,萬萬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看來,全都是自己的責任了,吳麗新對自己的態度,他是知道的,但是卻縱容了她的存在和接近,這件事,自己的責任是無可推卸的。現在,又把她誤認為是思雨,對她做了不應該做的事。他用力敲敲自己的太陽穴,昨晚的事還是模糊的,隻記得好像思雨回來了,其它的都記不住了。過了一大會兒,聽到嘩嘩地水聲,才想到吳麗新。

麵對一個癡情至此,甘心當一個替代品的女孩,他怎麼能指責她?怎麼還忍心說出讓她難過的話呢?可是,那思雨那裏怎麼辦?他該怎麼解釋?還能不能解釋得清?幸好這幾天都沒聯係過,估計她的氣沒消,一時半會兒還不回來。她有年假未休,應該打算把年假全部休完吧。齊子林現在不盼著方思雨回來,倒是希望她多呆幾天,讓他整理一下思緒,讓他緩和一下情緒,看看怎麼處理這件事,是否能把傷害盡量減少到最低程度。

整個白天,齊子林都沉默不語,他不時地拿出手機,看有沒有方思雨的電話和短信,他想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知道她是否還生氣。想來想去,齊子林忽然有些生方思雨的氣了,都是因為她,又沒什麼大事,還和自己慪氣,耍性子,這下好,整出事來了,自己在這裏左右為難,她倒好,不知在哪裏悠閑呢。

吳麗新一直在平靜地忙碌著,她也不打擾齊子林,表麵上看來,一切如舊。該倒水倒水,沒有讓人看出她的異樣。她得多麼堅強才能做到這樣?齊子林看著她的樣子都有些佩服她了,吳麗新表現正常,齊子林才不會更尷尬。如果是方思雨遇到這事,估計早就翻天覆地了,如果這事被思雨知道,自己就沒好日子過了,思雨的眼裏揉不進沙子,又有些小心眼,愛發脾氣。

人的印象真是不靠譜,一夜之間,一念之間,齊子林對兩個女孩的比較居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黑夜的黑,人們容易看到,人心的黑呢?

下午下班之後,齊子林沒有到外麵去喝酒,他直接回了家,當他心事重重地打開家門的時候,忽然發現吳麗新就在不遠處怯怯地站著,手裏拎著大袋食品,仿佛齊子林瞪她一眼,她就會立刻消失。齊子林歎了口氣,他進到屋裏,吳麗新看到他沒有關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在她臉上閃了一下,她也隨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