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程總？昨天早上就來上班了。”
“他不是說三天之後回來嗎？”方思雨奇怪了：“管他呢，現在他在幹什麼？我想回家拿點東西，又不想遇到他。”
王樹笑：“他正在開會，剛開始，估計還得開一會兒，你現在去，正合適。”
“他快散會時，你給我打電話，我不想讓他堵在家裏。”方思雨叮囑王樹。
“好！你放心吧。”王樹還是忍不住笑，這事鬧的，她一口一個家，像她自己家似的。
方思雨馬不停蹄地打的回了家，那個合租的家。一開門，她就皺眉，窗子沒按時開，屋裏有味道，她趕緊開窗通風。廚房裏一片狼藉，沙發上也是亂七八糟的，他又像單身時一樣邋遢了。方思雨回到自己臥室，裏麵一切如舊，她打開衣櫃，找出幾件秋天要穿的衣服，雖然上次程憶凡悄悄拿去幾件放在辦公室，並不完全合乎自己的心意，她又找出兩雙鞋，都放在一個大包裏，她提著包準備離開。看看手機，並沒有王樹的未接電話，方思雨就把包放在沙發上，把屋裏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又看了下手機，還不到下班時間，她就把廚房也收拾幹淨了，反正他早晚會發現自己來過，不如全替這個大懶蟲收拾好了。程憶凡這人算是懶到極點了，平常還以為他很勤快呢，看來也隻是做給她看的。方思雨心裏抱怨著，手也不停下，忙活了一陣子，終於看到以前的樣子了，一切都就緒了。對自己的工作成果，方思雨很滿意。她想了想，又到程憶凡臥室去，給他疊了被子，又換了新床單，簡單整理了一下屋裏的東西，她把舊床單和幾件要洗的衣服都投進洗衣機，定好洗滌時間，洗衣機開始嘩嘩地工作。方思雨看到再無事可做了，就提著包離開了。
程憶凡這會開得很長，散會時已經過了下午的下班時間，他一出來，王樹就趕緊過去找他：“程總，怎麼才開完啊？思雨回家了。”
程憶凡看了他一眼，沒聽明白。
“回，你們的家了。”王樹解釋。
“什麼時候？”程憶凡瞪著王樹。
“兩點半打來電話，問你的情況，我說你要開會，她就回去了。”
程憶凡把手裏的文件夾一扔，責怪王樹：“那你不早說？”他看下手表，匆匆地走出去了。
“你開會呢，我能去打擾嗎？”看著程總的背影，王樹有些委屈地自言自語：“你現在回去也見不到了。我這好心報個信兒，倒成我的不是了？唉！”程憶凡和方思雨鬧別扭，真把王樹難為壞了，他夾在中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兩邊不賺好的時候多著呢。
王樹對做人下屬還是很有研究的，他遵循幾條原則：被領導為難不爭辯，勤動腦筋主動解決事務；受委屈不爭辯，給領導時間平複心情；背黑鍋也不爭辯，關鍵時刻維護領導麵子。所以，王樹做辦公室主任太合適了，起承轉合、遊刃有餘，每個領導都對他比較滿意，這點很難做到。
程憶凡回到家時，方思雨剛剛離開，他看到屋裏已經整潔如昨，就像方思雨在的時候一樣，他的眼裏就湧上一層霧氣。他趕緊去看她的衣櫃，還好，大部分都在。這才是他關心的，如果這裏的東西全部搬走了，那他和她之間，更無牽掛了。他看到餐桌上有一張紙條：記得晾曬洗衣機裏的衣服。程憶凡一手拿著紙條，一手拿著手機，翻來覆去地看。他沒撥號碼，但是把手機放在耳邊，像打通電話的樣子：“思雨，你都回來了，幹嗎不等我回家？”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陌生。
因為回了趟合租的家裏，方思雨也感慨萬千，再來到李薇的舊房裏，她越發看著不順眼，哪裏都少點東西，或是多點什麼，怎麼看都不對勁。她現在的日子真的很無趣無聊，難道程憶凡就過得比自己好嗎？也不見得。瞧他那張臉，貌似全世界都虧欠了他，他的情緒變化，方思雨拿不準是因為什麼，回去看了一次，感慨千百般地湧上來，那個家裏，哪裏都親切，哪裏看著都順眼，每個地方都是熟悉和溫暖的，不像現在的家，方思雨感覺，自己像在冰窟裏呆著，冷冰冰的。方思雨也忽然開了些竅，她隱約覺得，程憶凡的情緒起伏，可能和自己的離開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