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賀壽宴(1 / 3)

夏國元帥的壽宴在傍晚舉行,桐城督衛耿大人準備的賀禮連同城內十幾位頭牌都於當日中午在渡頭彙集,乘船渡楚江去到對岸夏**營。

館主特意雇了軟轎給遊兒聽用,督衛府的藥師也在中午的時候趕到醉香留。

李係舟將金銀細軟貼身攜帶了一部分,剩下的藏在了琴盒之內,又囑咐春生帶好自己值錢的東西。春生起初不解,李係舟卻道:“這種頭牌齊聚的大場麵很少有的,說不定能遇到良人,就此贖了身;再說咱們兩人都不在館內,沒有體恤的人,錢財放著也不穩妥。”索性春生值錢的東西不多,就一些散碎銀兩,貼身帶了也不顯眼。

臨上轎的時候,李係舟才看到那個督衛府的藥師,此人四十來歲樣貌普通,一般書生打扮,背了一個藥箱,話不多,神情不冷不熱。這樣的人走在大街上很容易被忽略,唯眼角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近看有點特別。

軟轎很寬敞,李係舟讓春生一同坐了,從醉香留出城到渡口有一個時辰的路,他不想讓春生浪費體力。轎簾放下,李係舟隨口問了一句:“春生,那個藥師咱們以前認識麼?”

春生仔細想了一下答道:“遊兒哥,督衛府的人很少來咱們醉香留,不過那位藥師先生似乎看著有點麵熟。”說到這裏,春生壓下聲音,“他眼角的那道疤很特別,我記得年前他來過,好像是陪著一位大官,不過那時他是武人打扮。”

李係舟聞言一皺眉,不會這麼巧吧,如果春生沒有記錯,這個藥師恐怕不簡單。陰謀,一定有什麼陰謀,說不定自己已經無辜地被卷入進來。

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李係舟一行來到渡頭棄轎登船。

此時船上裏間已經坐了幾位花枝招展的頭牌,不過最好的軟座是要留給官府的人。

李係舟身上的傷好了大半,雖然不能進行劇烈的體力運動,可是行走站立隻要時間不長也還能撐得住。他不想錯過觀賞楚江美景的機會,雖然艙裏尚有空座,他卻在艙外尋了一條長凳坐下。

春生抱著琴盒站在李係舟身側,那位藥師卻隔了幾條長凳找了個角落坐下。

這時又有人登船,是四個小丫環簇擁著一位紅衣女子,論相貌此女天香國色,可惜神情冷傲,妝扮流俗,金花珠翠滿頭搖曳,讓李係舟聯想到了首飾架子。

那女子看到李係舟安然坐在艙外,他不起身行禮也就罷了眼神中似乎還閃過一絲輕蔑,她一向冷傲,於是氣道:“這不是醉香留的頭牌麼?幾天沒見怎麼還真當自己是貴公子了?見了姐姐也不打個招呼?”

春生在一旁小聲提醒道:“遊兒哥,那是咱們隔壁倚紅樓的頭牌紅霄,據說是隻賣藝不賣身的,自恃高人一等。”說完又上前一步施禮陪笑道,“紅霄姐姐莫怪,遊兒哥最近正病著身體虛弱的很,失禮之處春生這廂陪了。”邊說邊作勢要扶遊兒站起來。

紅霄卻冷笑道:“算了,免得累壞了身子,耽誤你晚上的生意。”說罷走進船艙找了顯眼的位置坐下。她身邊幾個丫頭忙著端茶倒水地奉迎,有個伶俐的卻說道:“那個小倌也是知身份的,坐在了艙外,姑娘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

李係舟不禁苦笑,同是天涯淪落人,何苦相欺?轉念又一想,生活所迫逼良為娼,那女子妙齡為妓,就算是賣藝不賣身也受盡委屈,言語嘲諷不過是發泄心中抑鬱,就由她說去。在這樣的社會,身份決定一個人的境遇。李係舟雖然胸無大誌,卻也不想永遠停留在現況。

春生知道遊兒素來懦弱,被欺淩是家常便飯,他心中雖然為遊兒抱不平,卻也不多勸。

陸續又有人登船,小倌身份的不多,都知趣地坐在艙外。等那押送賀禮的官員被侍衛簇擁進了船艙,堂而皇之坐在美女中央左擁右抱的時候,渡船終於啟航。

李係舟起身觀望,楚江之闊盡現眼底,他見過長江黃河,最寬處不過如此,江水浩瀚自西向東,猶如大海不見盡頭,幸而此處地勢平緩,奔流之勢稍斂,船行並不顛簸,速度卻不快。

船行了一陣,江上忽然起了風。春生道:“遊兒哥,你快坐下休息,江上風大,咱們逆風逆水一時半刻到不了對岸。”

李係舟聞言心中一緊,隱約想到了什麼,不禁問道:“春生,高家渡在桐城上遊方向麼?”

春生道:“其實差不了多少的,隻是聽說夏**隊並沒有駐紮在高家渡裏,怕影響那裏正常的車船秩序。這次賀壽宴估計是在渡外的大營裏,怕是在上遊,所以渡船行得比以往去高家渡要更久些。”

李係舟心想,這麼說來從夏**隊大營去桐城順風順水,船行速度加倍,如果是發兵進攻桐城占盡優勢。隨著渡船接近北岸,掩藏在茂盛的蘆葦叢中的快船似乎也隱隱印證了李係舟的想法,夏國的軍隊一定有所圖謀。不過他轉念又一想,國家大事自有別人操心,他就算僥幸猜中一些端倪,也無法影響大局,還不如趁著這點先機早做些準備為自己的逃跑計劃尋一條明路。

等真正到了夏**營,自然有人抬走各色禮物,而他們這些頭牌說白了不過是有手有腳的玩物,都被集中在一處空場等候宴會開席再登台獻藝。空場周圍有夏國士兵把守,不讓隨意出入。

李係舟帶著春生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而那個藥師卻不見了蹤影。李係舟問道:“春生,你看到那個藥師了麼?”

春生又四處看了看答道:“那藥師怎麼不見了?遊兒哥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這就去找他。”他嘴上這樣說心中卻沒有把握,他想那藥師畢竟是都衛府裏的人,自是看不起他們這些小倌,說是隨行照顧,不過是擺個樣子而已,他們哪裏求得動人家?

李係舟心中卻想,那藥師果然身份可疑,難道是昭國早已洞悉夏國陰謀,借賀壽為由滲透奸細,先下手為強?說不定壽宴上要有什麼變故。李係舟看電視多少有點見識,但是他對軍政之事並不喜好,所知有限。像如今這種情形,他能想到的無非是刺殺偷襲一類的手段。但是到目前為止,李係舟還不能肯定真的會有戰亂,雖說現在逃走成功的機會更大,他卻不敢貿然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