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二十幾歲年紀,容貌很普通,眼睛不大,皮膚不白,五官平淡。她頭發散亂,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沒有梳洗過,如今淚痕混著塵土在麵頰上流淌出明顯的印記。她的衣衫已經破爛不堪,隱約露出肌膚,但是她的手緊緊摟住自己的兒子,不管旁人如何拉扯踢打,一刻也不鬆開。
李係舟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了,久到有些淡忘,甚至是刻意想逃避。他腦子裏一片紛亂,唯獨眼前景象愈發清晰,他仿佛被抽離的靈魂飄離在**之外正凝視著原來的自己。
她長得很像,或者可以說與李係舟穿越前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怎能不讓李係舟震驚?他怎能坐視不理?
李係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他懇求英王道:“殿下,李溪想買下那對母子。”
英王已經察覺到李溪神色有異,卻並沒有急於詢問。他信任李溪,所以點點頭道:“好,李侍讀就按你的意思辦。”
沒等李係舟開口再說什麼,英王就命護衛付了銀錢。
買下那對母子隻要八兩銀子,對於英王來說根本不算錢,李係舟也就欣然接受。
帶著那對母子回到督衛府,李係舟先讓人安排她們沐浴更衣。趁這個空檔,他想好了一套說辭向英王解釋。
英王當時不問,並不代表他不關心。李侍讀主動來解釋,正好可以滿足英王的好奇。
李係舟情真意切道:“殿下,李溪知道在這個關節,隨便買下來路不明的人會帶來麻煩,但是那女子長得很像李溪的一位故人之女。”李係舟心想,這女子長得像我穿越前爸媽的女兒也就是我了,不算是說謊,“那位故人對李溪恩重如山,倘若真是他的女兒淪落至此,李溪怎能做事不管?”
英王是重情重義之人,對於李侍讀高尚的人品自然又讚賞一番。
“李侍讀,那女子如果真是你的故人之女,本王自然要好好待她們母子,倘若不是又該怎麼辦呢?她們是從上斐國運來的奴隸,之前究竟是何身份呢?”
“殿下,這關係到李溪的身世秘密,恕李溪現在不能如實相告。但是李溪可以保證,李溪的身世對殿下雖然說不一定有百利,但是絕對無一害。”如果叫李係舟現在向英王坦白自己是靈魂穿越到桐城一個小倌身上又冒了神童秀才的名混飯吃的主,那他的美好生活甚至是身家性命都有可能就此斷送了。
英王微微一笑:“好,既然你這樣說本王就不逼你。那對母子的事情就交由你處理,咱們聊些別的。”
李係舟心道,英王殿下真是很好說話呢,從家世人品到性格才學英王可謂是最合適的長期飯票,若是一輩子賴在這個人身邊,會不會就吃穿不愁了呢?但是濫竽充數總有被識破的那一天,是等著被拆穿任其處置呢,還是找個機會撈夠了就跑?
英王和顏悅色道:“李侍讀,那一次在水寨你補全的詩句有幾處很令人費解的地方,本王想請你講解一下。”
自從離開水寨英王就沒有問過那首詩的事情,李係舟還以為英王早就忘了,今天突然又提不知道是何用意?李係舟心中猶豫,英王問了這麼多問題,如果總是敷衍似乎說不過去,於是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殿下,那首詩句李溪幼年的時候學過,據說作這首詩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大人物。李溪隻背下了詩文,對詩中原意理解並不透徹。不知殿下有什麼疑問,李溪可以與殿下共同參詳。”
英王說道:“詩中‘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應該指的是幾個人吧?他們都是誰?”
李係舟這才意識到,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這些個他熟知的曆史人物,在當下的時空中根本沒有。怪不得這麼多人都對不上詩句,典故人物隻有穿越而來的人才知道啊。難道任狂生當年就已經預料到一定還會有人再穿越而來麼?如果任狂生真的留下了絕世的武功秘籍,那麼就隻有穿越而來且必須要知曉**那首《沁園春?;雪》的人才能解開謎題了?穿越或許會發生,可是要從**寫下這詩句以後的時代而來,這樣的幾率能有多大呢?難道穿越是非偶然發生的,冥冥中有什麼力量在控製?李係舟雖然不知道自己如何穿越而來,但是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穿越前隻是個普通女人而已。剛才那些念頭隻是匆匆晃過,他懶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