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為妖是非也分明 第一章 骨灰級地下室的租客(上)(1 / 2)

錢樂樂掏出許久未用的鑰匙打開房間的門,開了燈,望著這十來平米的小房間,一股疲倦湧上心頭。

扔下背上的旅行包,慵懶的躺在小床上,望著有些斑駁的屋頂,嗅著房間裏略微帶著黴味兒的空氣,錢樂樂隻感覺從心裏到身體緩緩的放鬆了下來。

這一趟從南到北,一路旅行,長了不少見識,也吃了不少的苦頭,之所以把這趟旅途稱作旅行,而不是旅遊的原因也在於此。

這次出門本就不是為了遊玩的。

錢樂樂今年六月份才剛剛從安州大學畢業,也許是從小在家人羽翼下長大的他缺乏必備的果斷幹練,也許是他那張天生的娃娃臉看上去總是那麼難以信任,盡管他一直努力的去找工作,可直到畢業,仍然沒有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

錢樂樂知道自己成了傳說中褒貶難辨的待業大學生,麵對來接自己回家的家人,錢樂樂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尷尬的失敗者,就像以前被自己鄙視的那些人一樣。

於是他決定出去旅行,就像以前那些傳統的旅人一樣,不是為了遊山玩水,隻是為了體驗人世冷暖,體驗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以行萬裏路來觸摸已經讀過的萬卷書。

一路從南到北,總行程幾萬裏,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隻有那個不大的旅行包。

剛出門時,那個隻帶了幾件衣服癟癟的旅行包此時已經被撐的鼓鼓的,裏麵是一路的收獲。

雲南的葫蘆絲、貴州的茯苓、江蘇的蘇繡、湖北的根雕……

收獲了一包的紀念品,也收獲了一路的辛苦。

一路的辛苦鋪成了一條心路,錢樂樂感覺自己成熟了許多,這個世界在自己心裏前所未有的清晰。

緩緩的閉上眼,錢樂樂感覺一陣輕鬆。

自己終於回來了啊!

在外麵的時候,困極累極以後,也能找個地方睡個昏天黑地。可無論怎麼的累和困,無論睡的多沉,總是感覺身體不能完全放鬆下來。

或許是心放鬆不下來吧。

大概是自己還保持著人類始祖那野獸的本性——在陌生的地方時刻保持的警醒,錢樂樂無奈的給自己找著理由。

可是回到這個熟悉的城市,看到熟悉的街道,聽到熟悉的方言,吃著熟悉的小吃,心莫名的就開始放鬆……直到回到自己租的這個地下室裏,心裏也就徹底的放鬆了下來,盡管這並不是自己的家。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隻有在一個自己熟悉,覺得絕對安全的地方才能完全的放鬆下來。

這間地下室還是錢樂樂離校之前租下來的,當時在拒絕了跟家裏人回家之後,錢樂樂輾轉租到了這間地下室。

這間地下室在學校一座半廢棄的宿舍樓下,說是半廢棄,是因為這個宿舍樓位於最老舊的一片校區,這片校區已經在安州大學這片土地上聳立了八十多年了。

學校近些年來一直在致力於把樓建大建高,一幢幢新的教學樓宿舍樓在離這片老舊的校區越來越遠的地方拔地而起,這片舊校區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宿舍樓年久失修,隻零星的住著學校的幾個老職工,宿舍樓的門衛也由這幾個老職工輪流兼任著,當然這個門衛也是個可有可無的閑人,因為除了這幾個老職工的朋友熟人,是不會再有人閑著沒事來這片舊校區晃蕩的,除了破敗和荒蕪,這裏實在沒有什麼別的看頭。

幾個老職工是從文?革結束之後就在這個學校工作了,是有退休金的那群人。可現在這個社會通貨膨脹,物價飛漲,老哥兒幾個那點兒退休金也隻能保證溫飽,幾個人要想改善一下生活,也就隻能輪流用自己省出來的一點兒錢去買隻燒雞,一瓶二鍋頭啥的。

這個樓現在基本上就是他們管著,學校也不聞不問,別的宿舍樓隔段日子就有後勤管理處的人來檢查工作情況,這個宿舍樓卻是一年也未必會來一次。

漸漸的老哥兒幾個心思就活泛了起來,看著學校裏的學生好多去外麵租房子住,稍差點兒的房子一個月租金也得三四百,幾個人就尋思著把樓裏的房間租出去幾個,最算一個月一百塊錢,幾個人的生活也能多少改善一下了。

可是這樓裏的房子不好往外租啊,都是宿舍不說,還年久失修,宿舍裏麵光線昏暗,就算白天宿舍裏麵也得開著燈。

學生們就是住不慣宿舍,或是想找個更好的生活環境才搬出去住的,當然也有小情侶出去過二人世界的,那樣的小兩口都想要個溫馨小家的感覺,對環境的要求就更高了。

最後還是幾個人裏的老王一拍大腿道:“咱們樓底下不是還有一個地下室麼,地方大不說,還有水有電,地下室四周還挖有不少透光孔,前兩年我還進去過一次,中午的時候裏麵比樓上的宿舍還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