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城雖然離首都不遠,也稱得上是天子腳下,但整個安州城卻並不如何的繁華。
可能由於安州隻是一個軍事要衝,在經濟和交通上並不是要點的緣故。一個和平年代的內陸軍事要衝,還能指望政?府投入多少精力去經營?
所以建國幾十年來,安州城就一直背著“古城”的名稱在二線城市與三線城市之間徘徊。
在這樣的一個城市裏,還有很多市民出行以自行車或步行為主。
所以傻乎乎的徜徉在街上的錢樂樂猶如泥土中的一粒細沙,並不紮眼。
錢樂樂走在安州的街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些茫然。
雖然在古玉楠跟他說時,他無數次的想象著看見小鬼時如何如何拿出“禦鬼籠”,如何如何的將小鬼收入籠中。
但在他真正出來要收取小鬼的時候去感到茫然了。
因為他根本就看不到小鬼。
古玉楠告訴他他的靈目已開,已經能夠看到道行不高的小鬼了。
他不知道所謂的靈目開了之後是什麼感覺的,但想來應該不僅僅隻能看見小鬼,看普通的東西應該也有所不同。
但他卻沒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什麼不同了。
九月初的天氣,太陽出來之後氣溫還是升高的很快,如今臨近中午,氣溫已經升的很高了,而樹下蔭涼處卻與盛夏時不同,愈發清涼起來。
錢樂樂走走停停的找了老半天,也沒見到一個鬼影子,不覺有些泄氣。而且出來轉悠了半天,心裏的氣一泄,忽然就覺得身體有些乏了。
於是便順勢在路邊找了棵大樹坐在了樹底下。
安州城的生活節奏緩慢,雖已臨近中午,但路邊樹下仍然有零星的老人小孩兒在納涼、玩耍,享受天倫之樂。
錢樂樂就那樣靠著大樹坐在那裏,任誰也不會覺得突兀,路邊行人匆匆,誰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錢樂樂緩緩的閉上眼,渾身放鬆的靠在樹上,感受著輕輕滑過皮膚的微風,錢樂樂感到心裏一片寧靜。
然後毫無預兆的,許多不屬於他的記憶碎片湧了出來。
許許多多的畫片幾乎是擁擠著、爭搶著在他眼前呼嘯而過,錢樂樂頓時感覺自己好像正趴在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上看著咫尺之內的山山水水人人,不知死活的妄圖看清它們的每一道溝壑,每一流清波,每一條皺紋。
這種感覺已經不能用暈眩來形容,錢樂樂隻感覺自己仿佛已經失重,正在一個不可知的地方漂移、翻轉,卻又好像紋絲未動。
而那些畫麵卻依然好像唱著某種怪嘯的從自己眼前衝過。
錢樂樂隻感覺胸中煩悶欲嘔,他想深吸一口氣來平複一下那分惡心。卻忽然發現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錢樂樂意識開始模糊起來,而眼前那些畫麵依然仿佛帶著未變的嘯聲擁擠著從眼前劃過……
樹蔭下微風輕拂,陽光透過密實的樹葉將斑駁的影子投在了錢樂樂的臉上,錢樂樂依然背靠著大樹,緊閉著雙眼,仿佛睡了過去。
隻是他本就白皙的臉龐此時愈發的白皙起來……
九月初的一天就這樣慢慢的過去,太陽從正南偏到了西邊,也把時間撥到了傍晚。
初秋的傍晚本就有了一分秋的涼意,在樹蔭下納涼的人們紛紛離去。
路上的行人匆匆,同那偏西的太陽一般,沒有在他身上投注哪怕多一絲的目光。
錢樂樂就那樣閉著眼坐在那裏,一動未動。
直到一片落葉打著旋的飄落下來,飄在了他的臉上,順著臉頰滑下。
錢樂樂在暈過去的那一瞬間分明的意識到自己是暈了過去,而回想起來卻分不清究竟是那些記憶碎片中輪轉不斷的畫麵讓自己暈過去的,還是自己暈過去了所以見到了那些畫麵。
總之到後來那些畫麵漸漸的慢了下來,自己一個個的走進那些畫麵中,好像做了一個由許多繁雜混亂的小情景組成的很長很長的夢一樣。
直到感到有東西在臉上劃了一下。
就好像小時候鄰居家的小妹在自己熟睡時調皮的用草梗劃了下自己的臉頰。
錢樂樂醒了過來,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然而,還沒等他去分辨一下剛才自己臉頰上的感覺是源自夢境還是現實,一幕五彩斑斕的畫麵便衝進了他的眼簾。
幾乎讓他窒息!
街道仍然還是之前那條街道,行人依舊是那些匆忙的行人,自己背後靠著的大樹和腳邊的小草也依然還是那大樹和小草。
隻是一切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