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群山莽莽,綠木蒼蒼,一座座大山首尾相接的伸向視線的盡頭,像幾條蜿蜒起伏的蒼龍。
古玉楠伸手拂起耳邊被山風吹亂的碎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裏是太行山脈的邊緣,距離安州其實不遠,大概隻有百多公裏左右,所以用遁地術才能瞬息之間來往無虞。”
“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當然是要試試你的‘五鬼煉形搬運術’的力量了。”
錢樂樂嘴角抽了抽,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你不會是想讓我搬山吧?”
古玉楠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你那點兒修為,能不能搬起一方石材來都難說,搬山那可是傳說中的大能才能有的本事,豈是你我所能猜度的。”
錢樂樂舒了口氣,感覺小妖女還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神經的無以倫比,心裏不由放鬆了些,問道:“那我們來這裏搬什麼?”
“什麼也不搬,我們來拔樹。”
中國幾千年的正史野史戲劇雜談小說裏麵,力能拔樹的人物最著名的就是能倒拔垂楊柳的魯達魯智深了,水滸裏麵身高八尺,滿臉橫肉,三聲大喊拔起垂楊柳,幾乎沒把幾個潑皮懶漢駭死。
錢樂樂下意識的瞄了瞄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雖然知道是用“五鬼煉形搬運術”來試著拔樹,但心裏不免還是有點兒發虛。
此時古玉楠已經踱來踱去的在附近轉悠了半天,終於選定了一棵兒臂般粗細的小樹,衝錢樂樂一指,說道:“就它了,先搬著試試。”
人們常說“樹大根深”,其實不大的樹紮的根也是極深的,拔樹與扛木頭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一個壯漢能扛起成人大腿粗的木頭,卻幾乎不可能拔起一棵成人胳膊粗的樹。
但一棵嬰兒小胳膊般粗的小樹和一根成人胳膊粗的木頭相比,至少前者給人的感覺似乎更輕鬆一些,所以錢樂樂看著那棵在山風中搖搖晃晃的小樹麵色輕鬆了許多。
錢樂樂在小樹前麵站定,極為鄭重的掐起一個法決,暗運妖力,帶著一分全力以赴的感覺沉聲喝道:“五鬼,搬!”
隨著錢樂樂這一聲“搬”的大喝,並沒有出現小樹突然消失,又在另一個地方突然出現的情景。
當然也並不是毫無動靜。
出人意料的,小樹像一支箭一般飛快的直插天空,樹根帶起大片的泥土飛濺而起,淋了錢樂樂一個灰頭土臉。
一個呼吸的功夫,小樹便又帶著尖嘯以無以倫比的速度射了回來,精準無比的插回原本的孔洞,“噗”的沒入近半。
原本的繁枝茂葉經過這麼一通折騰後,折的折、斷的斷,不少枝椏白色的斷茬參差,滿目瘡痍。
錢樂樂的目光有些呆滯。
古玉楠的目光有些發直。
好半天,錢樂樂尷尬的轉過頭去,騷眉搭眼的看著古玉楠說道:“我忘了告訴它們往哪兒搬了。”
古玉楠卻並不理會錢樂樂,走到小樹旁邊,蹲下身子,小手輕拍地麵,小樹像被大地吐出來似的被噴了出來,然後被如玉的小手抄在手中。
沾滿泥土的樹根此時也和枝葉一般斷了不少,不少斷了的地方甚至還被劈成了兩半,露出裏麵白色的木質。
古玉楠盯著斷茬參差的樹根看了好半天,才站起身來,拍了拍小手,瞟了錢樂樂一眼,也不說話,又開始盯著周圍的樹木跺來跺去,她已經開始物色新的目標了。
錢樂樂尷尬的揉了揉鼻子,看著古玉楠優雅的圍著一棵樹轉來轉去,明明所做的事情性質和在畜牧市場裏挑牲口的老農一樣,她做出來卻好像是在香奈兒的店裏挑剔的試用新款的香水一般。
這次她轉了好久才最終選定了一棵樹,依然一指,說道:“搬這棵。”
這次古玉楠選中的是一棵海碗粗細的大樹,錢樂樂看著大樹那繁茂的枝葉,心裏雖然有點兒發虛,但他自覺剛才出了一個大糗,此時無論如何也是要硬著頭皮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