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燈籠酒家處,李五四陪著阿柒爹用過午飯之後,就隨著阿柒爹腳步直接殺去了城門守備總隊長重八的辦公草棚“討說法”。
這個時候,總隊長重八正窩在草棚裏午睡,對外界正在發生的一切都渾然不覺。
草棚外並沒有士兵守衛阻攔,阿柒爹便帶著李五四大大咧咧的走進了草棚當中。隨後,阿柒爹獨自繞過了辦公桌,走到沉睡的重八跟前兒,伸手大力的搖晃了幾下他的身體,笑道,“你小子,都當上總隊長了,還是就光知道偷懶,青天白日的睡個什麼覺,快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重八被搖晃醒了以後,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正欲發火之時,這才看清眼前擾他清夢的那人正是他從前的頂頭上司,於是重八隻好壓下心中的火氣,硬生生的扯出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呆傻微笑,“龍叔,是你呀,今天不忙了?這會兒怎麼有時間過來?”
“嘿嘿,這不是有事找你嘛。”阿柒爹與重八的關係很要好,雖然阿柒爹早已經從守備隊辭職了,但重八對阿柒爹依舊十分敬重,這樣的兩個人之間,並不需要無關緊要的客套。
隻聽見阿柒爹開門見山的說道,“重八啊,五四是個好樣的,品行好,重情義,這樣的漢子正是守備隊需要的人才,你可不能因為幾個人的信口挑撥就將他從隊裏除名,這可是關係到他未來前途的大事,你做決定的時候一定要慎重考慮啊。”
很顯然,阿柒爹已經主觀的相信了李五四的說辭,認為他是受人陷害才遭此橫禍的。究其原因,除了阿柒爹對老三存有很大的偏見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阿柒爹對李五四的寡母很有好感,對李五四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重八聞言,抬頭看了看站在辦公桌那一頭的李五四,輕笑了一聲,瞬間明白了些什麼。“龍叔,這事兒也不是我決定的,這是上頭的命令,我也隻是奉命行事的。”
“上頭的命令?誰啊?”阿柒爹十分疑惑,黃砂城守備隊的等級製度一向嚴格而有序,上級一般不會越級給手下下命令的,更別提這命令還是人員調動、剔除這類沒有實際考量便無法具體做決定的工作了。
“是守備長鄭義親自下的命令,那不,指令文件還在桌子上放著沒收起來呢,您去看看吧。”重八朝辦公桌努了努嘴。
阿柒爹站起身,走到桌邊,挪開鎮紙,拿起了那下麵的一張巴掌大的白紙,紙上寫著的內容很簡單而直白,隻有短短的兩行字,其大意是將李五四從守備隊除名,且再不錄用,但卻並沒有寫明具體的原因。另外,紙張的右下角還有鄭義的親筆簽名和蓋章,這的確是他本人下達的指令沒錯。
辦公桌的那一邊,靜立在原處的李五四隻到重八說了鄭義的名字,心裏便開始不停的打鼓了,再回想起昨天夜裏兩人並不很愉快的交談,李五四不由得驚的咽了一口唾沫,更是後悔不迭,心道,自己昨夜的莽撞急進果然得罪到了鄭守備長了。
這個時候,正在低頭看文件的阿柒爹並沒有發現李五四表情的異常,而正對著李五四坐著的重八卻正好將他的麵部變化看了個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