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母渾渾噩噩推開家門,院中冷冷清清,唯有幾片枯葉晃晃悠悠落在她腳下。

她踉蹌跨過門檻,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慢慢滑坐在地上,埋首嗚咽出聲。

壓抑哀怨的哭聲還沒傳出大門,便被呼嘯而至的寒風撕得稀碎。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她哆嗦著止住哭聲,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看著麵前這個小院。

自蕭家敗落,她便用體己錢買了這處小院,帶著孩子在這裏生活了十二年。

那時候日子雖比不上從前,但林家常常補貼,再加上她做刺繡也能換錢,日子也還過得去。

她想不明白,林家從前明明那麼喜歡大郎,也知道大郎讀書有多苦,為何這次非要毀了他不可?

阿晚那孩子,明明沒有受到傷害啊?

望著不遠處枝葉稀薄的桂花樹,蕭母隻覺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蕭母陷入昏迷時,林府正大擺宴席,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作為全場唯一敢為難秦驚羽的長輩,赫連修一連出了好幾個難題,直問得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秦驚羽紅了臉。

最後,還是林征看不下去了,笑著轉移了話題。

“今日便先放過你,待你們大婚時,咱們再好好過過招。”

赫連修幹了杯中美酒,順著林征展開的話題繼續聊了起來。

待宴席散去,月亮已經爬到樹頂了。

赫連修拒絕了林征的挽留,帶著廚神紀德裕以及車夫,如來時那般,駕著馬車離開了。

林非晚作為弟子,親自把人送到府門外,看著馬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才回頭看向等在一旁的男子。

“驚羽師兄,你還好嗎?”

醉酒後的男子,眉若遠山含黛,往日淡漠的眸子像是注入了一汪春水,水盈盈的,看著溫柔極了。

泛紅的臉頰像冬日盛放在牆角的梅花,不見半分平日冷厲的模樣,看的人心癢癢的。

林非晚像是被蠱惑了,走到距離男子僅一步遠的地方站定,看著那雙迷蒙的眼睛,伸手便欲撫上他的臉。

“師兄......”

大膽的舉動看呆了還未離開的林征夫婦等人,林征正欲開口喝止自家女兒的輕浮舉動,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嘴巴便被人捂住了。

對上自家夫人惡狠狠的眼神,林征主動閉上嘴巴。

黃瓊哼了一聲,悄悄招手叫過康伯等人,踮著腳尖退回府內。

聖上賜婚,三書六禮隻差親迎,占點便宜怎麼了?

反正吃虧的不是女兒,瑞親王犧牲下美色也沒什麼吧。

正沉浸在美色中的林非晚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纖細的手指輕輕從他嘴角向上滑,略過堅挺的鼻梁,絲滑的觸感讓她愛不釋手。

眼看那隻手即將抵達眉心,一記響亮的響鼻聲突然炸響,喚回了林非晚的注意力。

她眨眨眼,看著自己不安分的手指,對上秦驚羽無辜的眼睛,嘿嘿笑出了聲。

把手背到身後,她看了眼身後不知何時來的荊楚,兩頰飛起淡淡嫣紅,“那個,你的人來了,路上睡點,我回去慢了。”

說完,她佯裝淡定地轉身回府,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