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自從西汐胃出血後,他就根本沒有心情,在公司的事務上,包括,這些合作。
不論他做任何事,在刻意用忙碌阻止自己去想時,其實,心裏,終究是沒有辦法不惦記著那一人的。
在樓下躊躇的這段時間,她該從墨滄房裏回來了吧。
這種躊躇,其實,亦算是等著她的回來。
如若一會,她睡得很早,無疑,他能有最好的理由,在她熟睡時,回去陪她。
哪怕,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對於這時的他來說,都是滿足。
因為,熟睡的她,永遠不會拒絕,永遠不會在她的眼底,出了他的影子外,還有更深的一個身影在駐留。
打了電話給莫晚,隻是沒有想到,這個電話在空中的電波信號,隔得是如此之近。
現在,她站在他的跟前,他喚了她的名字,她把嘴角一扁,一扁間,伸手,第一次,不顧淑女風範地將眼睛裏的濕潤擦去:
“Hi,這麼巧。”
她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所謂的巧合,若有,也和現在一般,都和刻意為之有關。
藍皓止了步子,卻沒有說話,她的手放下時,無措地扭了一下,鉑金包上愛家最新款的絲巾,方道:
“我父親住院了。所以,這次的合作協議細節,才由我來和亞治商榷。”
他在病房中接到莫晚的電話時,是訝異的,原來是莫雄住院了,那這住院,是否又是起因於昨日那場‘婚變’的緣故呢?
藍翦和莫雄不顧他和莫晚想法的商業聯姻,締造了今日在媒體口中津津樂道的‘婚變’。
而莫晚呢,她和他一樣,不過都是家族聯姻的犧牲品。
“明天一早,我會去瑞銀,我們再細談。伯父的身體怎麼樣了?”問出這句話,他稍稍向她走近一點。
在甬道兩旁不甚明亮的路燈下,莫晚的神色晦暗莫名,隻有眼底的晶瑩隨著他問出這句話,再次欲墜起來:
“他心髒不好,今天一早,本來用早餐還好好的,突然站起來就——”
她的語音裏帶了哽咽,淚水再止不住的掉落下來,而他看得出,她一直是在控製著這些淚水,這也使得她的肩膀瑟瑟發抖著,他猶豫了一下,終究再走近了她一些,然後伸出手,擁了一下她的肩膀,這個動作,其實在他們這個圈子中,不過是種寬慰的意味,在這一刻,他能做的,也僅是如此:
“是我的事讓你為難了。”
她搖頭,搖頭間,掙開他的相擁,這一掙開,她才試出,他果然擁著她的肩是虛無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放,當然,一點真心也是不會有的。
這,不是她要的。
所以,掙開,完美的表情,配上完美的表情,一如,繼續竭力克製著什麼:
“你的事沒有讓我為難啊,現在反正都已經解決了。我答應父親會逐步開始接管家族企業,所以,和亞治的合作很快就能步上正軌。”
外人眼裏,包括藍皓眼裏,她都是那個用進入林氏做主持,來叛逆地不去接管家族企業的千金大小姐。
實際上呢?
她總歸是要接管的,從她留學USA學習金融開始,就知道未來的方向。
參加選美,進入林氏,不過是在這之前的一些,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所作的障眼罷了。
對啊,她的目的,快要都達成了。
7月31日,藍皓結婚前的那檔非婚勿擾,是她最後一次主持,並且,在節目的最後,她很煽情地說,雖然她愛這份工作,可是,她更不願意違背家人的意願。
而林若,彼時在酒吧酩酊大醉,絲毫不知道,她做的這一切。
真是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