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明媚,這話也說得無心。
隻是墨滄沒有像往常一樣,懲罰她外露的醋意,僅是將視線投往別處:
“我累了,睡吧。”
說完,他拉過另一側的綢緞被子,就這樣躺了下去。
好像,有些不對呢。
縱然床上有兩床被子,可,她和他從來都是寧願擠在一床被子睡,都不會分那麼遠的。
她想鑽進他的被子去,卻看到,他轉了一個身,第一次,背對著她,睡去。
這一下,她的睡意,悉數被打散,愣愣地盯著他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掀開他被角的手上,是那枚鴿子蛋,在注冊登記完的當晚,由他親自給她戴回的鴿子蛋,現在,卻是突然變得有些冰冷起來。
冰冷中,她在淩晨才勉強睡去,醒來時,他已不在她的身旁。
空落的床榻,一直,就這樣空落了十天。
是的,十天。
他讓阿姨轉告她,要回鵬城處理一些事務,於是,順理成章地消失了十天。
十天內,她給他發過信息,打過電話,卻始終覺得,他的態度在慢慢地變冷。
一如,蘇州越來越冷的天氣一樣,讓她有時候,手擱在臨河的窗邊太久,都會覺到手心是冰冷的。
於是,會趕緊縮回手去,捂住茶壺,讓壺壁的暖意,將冰冷的感覺散去。
隻是,茶壺總歸是會涼的,在每次變涼之前,她都會讓侍應生給她繼續滿上滾燙的茶,就這樣,一直捂著。
茶館的生意在下午,會比較空閑,也唯有這時,她容許自己有片刻的落寞現出。
在臨河的位置,沏上一壺茶,望著不遠處的春曉西園,似乎,在期盼著他的突然回來。
卻是在這一天,茶館,來了一位她的故人。
蔓蔓進得店來時,門口的風鈴聲被她帶動響起,也讓西汐的目光轉望向門口。
彼此對望間,略有些訝異,隻這層訝異,在蔓蔓眼底旋即化為釋然,她走到西汐的對過,問:
“沒人的話,我就坐這了,討你一杯茶喝。”
“好久沒見。”西汐頷首示意她坐下。
“是啊,快一年了。看媒體的報道,知道你過得很好,這,就好。”蔓蔓的話語不似以往般活絡,甚至有些晦澀。
而且,整個人仿佛也有些變化,不再化很濃的妝,穿的,是正統的職業服。
想起墨滄和她提過的,最近錦典選秀的事,蔓蔓應該還在錦典,所以在這裏出現吧。
“這次來,是為了選秀的事麼?”
侍應生這時端來了茶盞,放在蔓蔓跟前。
她替蔓蔓滿上她正在品的茶,茶水盈盈的綠意,漾進蔓蔓的眼底,換來的,是一抹酸苦。
“我已經離開錦典了,現在,在一家傳媒公司,做專題推廣。不過這次到蘇州,確實和推廣這次選秀有關。聽說金雞湖挺美的,想來找些靈感,卻沒想到,你也在這。”
饒是用竭力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西汐還是聽出些許的端倪。
而蔓蔓,在說完這句話時,忽然,抬起眼睛,注視著西汐,兀自道:
“西汐,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說,但,一直沒有勇氣說,不過現在,如果再不說,我想,我會一直內疚下去。”
她的手無措地捧住杯子,接著,清晰地說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