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酒店,沒有去服務台,因為,這樣的酒店,是根本不會告訴你,客人入住的房間,即便她是墨滄的太太,都不可能。
而她知道,墨滄若真想讓她找到他,一定會選擇下榻,讓她一下子就能找到的套房。
譬如,明宮最奢華的那間總統套房。
至於位置,看一下,酒店的平麵圖,能琢磨出來,在花園最中心那套古典的別墅,就是了。
酒店內,才十月就打了很熱的空間,也難怪,這裏的客人,都穿著帶有蘇州特色的絲綢質地的衣裳,空調,自然該打足一點。
隻是,她穿的,卻是不應景。
出現在這,其實,也是種不應景。
你應景如她,走進花園,身上的熱意被晚風一吹,才稍稍散去,轉過假山時,前麵突然,走來一人。
在這樣冷的天氣裏,都僅著了一件淡藍色的襯衫,灑脫如昔,隻是,添了一份幹練。
正是藍皓。
她的心,砰地一跳,立刻轉入假山裏,隔著山壁,藍皓的腳步並沒有停下,似乎還在接著一個電話,他的聲音不算響,隨著風,隱隱約約傳到她的耳中,隻依稀辨得,莫晚二字。
這一年間,對於藍皓的新聞,再不像以前那樣見諸報端,更多的時候,他的出現隻在財經或者通訊版,卻絕不會是娛樂版的頭條。
而和莫晚之間的報道,除了瑞銀集團單方麵毀約移動搜索平台的合作,賠了一筆款子外,便再無其他。
這些,是她知道的關於藍皓的全部。
這個曾經,在她生命裏,留下一道濃重痕跡的男子,如今,除了每天,她仍會用LANE的玫瑰水之外,似乎,已漸漸開始消散。
隻是,在今日,重見未見時,她知道,她還做不到徹底地忘懷。
包括,看到近在咫尺的他,會避開,源於,不淡然。
所幸,他很快就從假山旁走過,留下瀟灑的背影給她,而她終是從假山後走出,繼續朝著那獨棟別墅走去。
然,在此時,藍皓的步子忽然停了一下,仿佛覺到什麼一樣,略側了身,側身間,他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因著一點紅意的點綴,是那樣鮮明於蕭瑟的秋意裏。
輕輕叩響別墅的銅扣,聲音很是沉悶,沉悶到,連清冷的空氣,都似乎在刹那停滯了流動。
叩了三聲後,她突然沒有力氣叩下去。
裏麵卻傳來,不算輕的腳步聲。
接著,門,徐徐開啟。
映入眼簾的,是那個,這幾日,時常會出現在夢裏的男子——
墨滄。
他穿著一件真絲的睡袍,卻是連絲帶都沒有係好,裸露出,精健的胸膛,胸膛上,有著一些汗意,包括,身上,仿似還殘留著曖昧的味道。
他睨見是她,眼底,有些許一瞬即逝的驚訝,但,很快,那裏,就是一種,初見她時的漠然。
從沒有想過,這麼快,她會再次看到,這種漠然的眼神。
而現在,她竟還能笑得出來:
“滄,回來了都不告訴我。如果不是你叫阿姨送衣服,我都不曉得你回蘇州了。”
這麼說時,她的身子輕盈地從他打開門的臂彎下鑽過,一邊嘟囔著:
“外麵好冷,我不要在外麵說話。”
他不會知道,這麼說時,在鑽下的片刻,她有一滴眼淚墜落,不過很快,在她直起身時,鼻子一吸,眼底,就再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東西。
為什麼要在外麵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