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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來尋常文章一般都從大處著筆,或先綜述天下大勢,或先概括綱紀朝代,或先虛擬一段緣由,或先演繹前世今生。本書無朝代可考,亦無真跡可尋,自當不得如此文法,況且有序在上頭,更禁不起如此敘述,遂不免從小處費些筆墨來陳其因果。
話說當日東勝神州東北方有個無名山,山下有個小村子,村人早已忘記祖輩名姓,但記得村名曰朽祿,遂將後輩都取姓朽。村中有一戶人家數年前落得一個身體嬴弱的男嬰,幸虧得他家中不算貧窮,倒也藥不曾斷,身子骨也漸漸的好些。隻因他父母欲待取個好名字,遲遲不肯取名,隻一個小名喚作茗葉,以致他六歲時尚未定名。
說來也巧,恰茗葉六歲生辰時,有一散發跣足的藍袍道士路過朽祿村,見到正在村口嬉戲的茗葉後大驚失色,連道是了。適值茗葉之父朽老在村口擺棋,聽到這道士滿嘴莫名其妙語言,隻作是個瘋子,正欲趕他出村,卻聽那道士口中笑吟道:“帝京新剪柳青青,不是無名也莫名。一自乾坤重定後,多情到底必無情。”此言似諱如讖,朽老知其中必有深淺蹊蹺,遂更欲問之,卻眨眼間哪裏還覓得那道士的蹤影。朽老隻得將此事放在心下,久也忘矣。
且繼續說這朽茗葉,自此事以後,朽老便知此子或非俗人,便更不與取名,意待有緣人賜之,茗葉二字竟宛如其大名也。茗葉漸長,至八歲時身子已極少得病,或為靜極思動,偏愛耍弄些刀棍,每與夥伴戲耍皆能以一敵數,不落下風。朽老得知後未與妻子商議,便遣重金請了個附近有名的練家子虛苟來教導茗葉習武。說來也奇怪,茗葉雖根骨不佳,性格頑劣,練起武來竟能一日頂他人十日,虛苟也不免歎其才,益加用心。乃至茗葉十六歲時已無術可教,遂辭去,隻放著茗葉一人在家不過溫習舊學,綽日不殆罷了。
時光荏苒,此日乃五月初九,恰逢茗葉十六歲生辰,芭蕉冉冉,暑氣蒸蒸,連宵不雨,竟日無風。茗葉在家倍感煩悶,於是徑自離了家到後山林中,揀了個枝繁葉茂的地方乘涼。方才躺下便頓覺疲憊,遂片刻入夢,恍恍惚惚竟飄蕩到一個不知名的所在。其間並無非凡景色,不過是青鬆翠竹,金殿玉階爾爾,隻正中坐立著一人,但見其首披長發,體著黑衣,身穿金甲,腰纏玉帶,足踏龜蛇,頂罩圓光,仗劍怒目,形象威猛。茗葉登時便嚇得如三魂七魄失了一半,戰戰兢兢,心不能思,口不能語。
正不知所措時,忽聽得那人笑道:“老友尚記得我否?”聲如雷鳴,徹人心魄。茗葉自心中納罕道:“此處除我以外並無他人,難不成是在與我說話?”複又見得那人親自下台至茗葉身邊,茗葉驚得不免後退了幾步。那人若無其事,撫其肩道:“昔老友走時,我尚在閉關未能相送,對此我一直耿耿於懷,故趁老友下界生辰請老友到此一敘,並欲送一份薄物以謝其罪。”茗葉這方才知曉那人說的正是自己,遂開口道:“我並不認得你,如何口口聲聲叫我作故友,還要送我東西?此是斷斷不能要的。”那人哈哈大笑道:“也罷,你隻須記得我乃真武蕩魔天尊足矣。我送你此物定有原因,日後必大有作為。”遂不由分說,憑空變出個八卦鏡與了茗葉,然後一縷黑煙漫過,茗葉處其中伸手不見五指,驟然驚醒,獨出了一身冷汗。呆了半晌,忽而腦海中浮現個名字叫做劍塵,回神一摸懷中,竟於項前多了個八卦鏡狀的吊墜,驚詫不已。茗葉歸家後,情知父母不信,也不與之分說,不論好歹隻要定了這個名字,朽老二人無法隻得允了他,遂更名劍塵。
且不說這朽茗葉自改名作朽劍塵後如何,竟先扯出另一事來與各位說知。當時這無名山地處一個名曰鍾煬國的小國邊境,山陰是依山傍水,臨近渤海的鍾煬國;山陽則是另一個小國,名曰嶗甘國。兩國本是敵國,後因神州東方成立一個名曰江犀的大國,國君嗜殺好戰,每每欺辱四周六個小國。於是該六國新君相繼上任後便棄了新仇舊恨,聯盟以抗衡江犀國。此二國便是其中兩國,另外四國乃是石岩國、黎華國、陽高國和庖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