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長袖T恤休閑褲,立在樹下。‘月下觀男子,燈下看美人。‘可範凡這張粘蠅紙無論什麽時候看都是那麽光鮮。

小雨很想了解範凡的生活圈子,他是在等什麽人?可是又不能守在一邊看,直接跑上前去問更是匪夷所思,隻得怏怏地向前走。

‘謝寧,你有沒有......有沒有腦子裏總是想著一個人,特想見他,見到了,就覺得很高興?‘

謝寧腳步一頓,聲音裏帶了幾分謹慎,‘沒什麽特別想見的人,怎麽會這麽問?‘

‘那就算了,和你說也沒用。‘回到宿舍,洗臉刷牙,爬到自己床上,在隨身聽裏放了盒磁帶,開始聽外語。腦子卻靜不下來,範凡看人的樣子、走路的樣子不斷在腦子中像卡碟似的翻來覆去地放。打個哈欠,慢慢地睡去了,宿舍裏其他人正談得高興。

‘娃娃?娃娃?‘班長叫了幾聲,不見回答,知道他是睡著了,‘這小子,整天東跑西跑,沒個安靜時候。‘

謝寧在蚊帳裏笑了一聲,接口說:‘吃得飽睡得香,像小豬一樣的。‘

當一縷陽光照到床上時,小雨醒了,穿衣下地,拎著臉盆肩上搭著毛巾走向水房。

平日這個時間,水房裏總是像沙丁魚罐頭,將近二百個男生共用八個水龍頭,你推我擠,極盡克難。今天是周六,水房裏冷冷清清,隻有小貓兩三隻。

上下收拾好了,回到宿舍,小雨推開門,忽然大喊一聲:‘上課了,遲到了,快起來。‘真有兩三個人應聲坐起,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套到一半才想起今天是周六,公休。

於是兩三本書從蚊帳裏扔出來,都是些不太重要的課,馬哲首當其衝,打著轉,書頁翻動得啪啪做響飛向小雨。小雨躲過了書,吐吐舌頭,跑出了宿舍。

小雨最喜歡聞早晨的青草香,摻著涼意和水氣,甜絲絲的。可是清晨的草地全是霧水,不想沾濕了鞋,小雨立在草坪邊,看著遠處的藍球場。

那裏有範凡!

T恤,運動短褲,白色耐克鞋,露出一點點襪子邊。帶球截球,動作準確而有力,小雨縮縮肩膀,這要是被他撞上一下得多疼!

看了一會兒,怕太引人注意,便開始戰略轉移,慢慢踱開。繞著草坪後的教學樓走了一圈,站到藍球場另一邊接著看範凡,進行多角度觀察。途中有三兩個老人在打太極,看到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孩笑逐顏開地散著步,心中讚歎,現在的年青人喜歡早起的不多了。

範凡截了一個球,傳不到內線,便躍起投了個三分。藍球在球框邊緣轉了幾圈,掉出來,沒進!

小雨很想象真正的觀眾一樣,雙手圈在嘴邊大聲喊‘臭球!‘,可他不敢,他怕範凡注意到他。而且他不打藍球,喊錯了惹人笑話。他判定別人技術好壞全憑進不進球,看範凡一投沒進,對他的球藝就大大打了個折扣。可這也不妨礙他的興致,反正他本來就不是為了看球而來,而是範凡。看範凡搶球時臉上那股彪悍、看他躍起時露出的一小截肚皮、看他落地時腿上繃得緊緊的肌肉,深覺早起得值得。

太陽漸漸升上來,空氣裏多了一些熱度。小雨第二次踱開,決定這次要久一點。在教學樓前停下,歪著頭打量它,樓已經很舊了,據說已經有四十年的曆史,綠得發黑的爬山虎已經將它密密地覆蓋起來,隻露出小小的木製窗,像一大塊綠布上剪出幾個四四方方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