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之前趕回寢室,謝寧略作休息,又走出七舍,用IC卡打完電話便到六舍門外等著。不一會,亞漢從裏麵走出來,兩人相偕走到六舍旁的樹林後。
‘給,這個月的房租!快繳上去吧,要不然房東又要斷水斷電。‘謝寧從口袋裏掏出五張紅色的鈔票遞過去。
亞漢接了,臉色陰沈,找了條石凳一坐,捋捋頭發。
‘怎麽了?‘謝寧在他身邊坐下,關切地看著他。
‘媽的!‘亞漢越想越是煩燥,摸出一根煙點燃了。
‘是不是吉它社的事?‘能讓亞漢有如此大情緒反應的,也惟有吉它社了。
‘承軒,他要撤了。‘風藝吉它店店主是亞漢與承軒兩個人,一直以來,亞漢負責開學習班教授吉它,承軒負責運營廣告進貨一些雜務。承軒若是退出,資金沒有了不說,亞漢又不懂經營之道,沒人管理,這層道理,謝寧是知道的。
‘撤了也好,承軒......承軒有點不太穩當,‘謝寧盡量把話說得婉轉,‘他負責帳目,可是現在連房租也繳不出,帳本上又全是虧空。你手下有二十來個學生,每人每月交一百二,就有二千多,再加上賣吉它的錢,無論如何,也不應該連房租都掙不出來。‘
‘我怎麽知道,我隻負責教,錢的事我從來沒問過。他說虧空,我什麽也說不出來。‘
‘那怎麽辦?‘謝寧問,‘關門?‘
‘不能關!‘亞漢忽然站起來,來回地走著,‘關了,那些學生怎麽辦?他們已經交了錢。‘
‘隻要有一把吉它,在哪裏都能教,我們可以租一間民房。‘謝寧很冷靜。
‘不隻這個,開一家吉它店一直是我的夢想,難道你要我抱著吉它在大街上賣唱。‘
‘可是你看,房租水電這些都還算小錢,盤下吉它店就得進貨。去廣州,幾十把吉它上萬元,不不能斷了貨。另外,還得有人守著店麵,我們都要上課......‘
話還沒說完,就被亞漢一聲怒吼打斷了,‘媽的,我現在已經夠心煩了,你別在一邊嘮叨個不停。‘
謝寧閉上嘴,在黑暗中靜靜地坐著,估計亞漢冷靜一些,才穩穩地開口,‘亞漢,聽我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學習,你想在音樂上發展,不急於這一時。‘
亞漢更是怒不可遏,‘都是那點東西,有什麽好學?‘撇下他,逕自走了。謝寧看著他的背影,這件事隻好稍後再與他談。站起身,忽然一陣頭眩,摸索著石凳坐下來等它平複,兼了三份家教果然還是有些吃不消。
在以後的幾天裏,亞漢都不見人影。到吉它店,‘店主有事‘四個鮮紅的大字仿佛是從牆裏滲出來的血跡,觸目驚心。打電話到宿舍,同學隻說亞漢已經兩三天沒回來了。謝寧心急如焚,又找不到人商量。
辛欣發現了他的心神恍忽,問道:‘怎麽了?是不是追女朋友不順利?好像瘦了不少,走吧,中午給你補補。‘又看著他笑道:‘我們走得這麽近,你女朋友不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