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凡換上睡衣正要睡覺,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嘟嘟地響起來,看看號碼是小雨。拿過手機,按下接聽鍵,還沒說話,就聽見小雨帶著哭音在電話另一頭喊:‘範凡,你快來,你快來啊。‘範凡‘噌‘一聲竄到地上,抓起衣服往身上套,沈穩地說:‘別哭,小雨,別哭!有什麽事慢慢說。‘
小雨吸吸鼻子,抽泣著說道:‘是謝寧!回來就那麽傻坐著,誰說話也不理,像是沒聽到一樣。‘說到這裏,小雨終於哇一聲哭了出來。
聽到不是小雨,範凡的心略略放下,又忍不住咒罵自己一聲,‘你等我,我馬上就到。‘
熄燈後的校園,一幢幢的樓房像怪獸一樣蹲在黑暗中。路上不見一個人影,隻有範凡急促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響。
到了七舍三一零,範凡才發現實際情況比起小雨形容的還要糟糕。謝寧就坐在桌邊,慘白的臉色、呆滯的雙眼,配上嘴角古怪的笑意顯得十分嚇人。三一零的人圍在他身邊七嘴八舌,班長說可能是受了驚嚇,要收魂,小童說是中了邪。
看見範凡進來,小雨撲上來抓住他的衣襟,‘怎麽辦範凡?謝寧他傻了。‘範凡拍拍他,走到謝寧前仔細觀察著他。小雨還跟在身後,、滿臉企盼。
‘把他的保健卡找出來,我帶他去醫院。‘轉過身將謝寧背起來便向外走,小雨拿了保健卡跟上。班長也要跟上,範凡回身交待:‘你留下,收拾些東西等會兒送到醫院來。‘
到醫院,範凡一腳踢開急診室大門,這等陣仗醫生早見得多了,冷靜地指揮著,讓範凡將謝寧放下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謝寧抵不住鎮定劑的藥力沈沈睡去。
醫生將範凡叫到外麵,‘這位同學身體沒問題,可能是出了點事,精神受到刺激。注意等他醒了,千萬不要再刺激他。‘
範凡答應了,透過急診室門上的小窗戶看進去,謝寧的臉色比床單還要白上幾分,小雨就趴在床邊,擔憂地注視著。
小雨在睡夢中聽到有人叫他,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大腦也慢慢地蘇醒過來,是謝寧的聲音!小雨奔到床前,謝寧果然已經醒了,眼神一如平日的清澈明朗。
‘我怎麽在這裏?‘謝寧打量著四周。
‘你都不知道嗎?昨天晚上可嚇死我們了。問你話你不應,掐人中也沒反應。還好有範凡在,把你送到醫院來。醫生說你隻是受了點刺激,發生了什麽事?‘
昨夜的記憶又如潮水般湧過來,謝寧閉上眼睛,虛弱地搖搖頭。
辛欣接到小雨的電話,托同學請了半天假,一溜小跑跑到醫院,手扶門框不住喘氣,‘怎麽樣?‘謝寧隻在早上醒過一次,辛欣來時仍在沈睡之中。
‘他沒事,放鬆一下就好。‘範凡轉述了醫生的話。辛欣點點頭,看著謝寧放在被子上的手,眼眶忽然紅了,轉身悄立半晌才說:‘我回去做一點吃的送來,麻煩你了。‘低頭快步走了出去。
中午時分,辛欣一手提著個超大的保溫壺,一手捧著兩個飯盆,艱難地走進醫院的大門,就看到謝寧正坐在走廊的石凳上。
‘嗨,‘辛欣走到他身邊。
謝寧接過她手中的飯盒放到一邊,‘真是不好意思!‘
‘知道不好意思就不要得病啊,朋友同學這麽多,找誰說說心裏話也好,非得自己一個人憋著。‘
辛欣假意埋怨,‘那些炒菜還有肉什麽的沒你的份。你的午餐是牛奶粥配鹹菜。等你有胃口了,我再請你頓好的。‘
小雨看到辛欣,也拉著範凡走過來,‘謝寧,雖然得病會有好東西吃,但你還是別得的好,昨晚差一點就嚇死我了。‘
謝寧將手放在保溫壺上,一股暖意從手掌流到心裏。園中一棵桂花樹正在花期,白白小小的花綴滿枝頭,獨特的香氣鑽入鼻端,芬芳迷人無可言喻。仰頭閉眼,太陽的光輝灑在臉上,‘我被甩了,亞漢,我男朋友。‘口中淡淡地說道。
很老舊的情節,昭寒找上亞漢,說她可以提供給亞漢在電台電視台演奏的機會,條件是亞漢必須做她的男朋友。
‘你知道嗎?‘謝寧仍是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樣淡淡的,‘這樣的分手理由,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好像配不上他似的。一直以來,我照顧他關心他,可其實那些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真正想要的是展示他音樂才華的機會,偏偏我不能給。‘雖然口氣是溫和的,可到底有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泌出來,慢慢滑落,他拭去了,苦笑道:‘你們說我是不是配不上他。‘
‘不是,‘小雨怒吼,‘是他配不上你才對。謝寧,你這麽好,你配得上任何人。‘
辛欣沒說話,站起身走出了醫院大門。
以為辛欣厭惡了自己,謝寧便也躲著她,對外隻是宣稱自己被辛欣甩了,半夜送醫也是因為接受不了事實才會如癡如狂,把辛欣捧得地上絕無天上無雙,希望有心人士抓緊機會趁虛而入一舉攻占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