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賀輕影起得很早,她是要趕去柱生的飛機。說起來,這些年來,她總去柱生表演,兩個城市間飛來飛去,倒也習慣了,可這次不一樣,她和顧言之再次遇到了。
他們的家都在海若,這麼幾年都沒有重逢,哪能想到,重逢會在柱生,更沒想到的是,他手邊會牽著孩子,他既然已經是旁人的丈夫,她又怎麼能和顧言之走得那麼近。
想起昨晚顧言之的問題,賀輕影還是覺得突然。在她說出答案的那一刻,顧言之臉上的凝滯和慌亂,好像又不像假的。
他不明白嗎,不明白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更改嗎?不明白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重來已經是不可能嗎?他是孩子的父親,是女人的丈夫,什麼輕什麼重,就真的不明白嗎?
最後,賀輕影想,若是顧言之真的不明白,她也會讓他清醒的。
表演是下午三點,賀輕影去了柱生,簡單休息了一會兒,便開始為表演準備。在化妝室裏,賀輕影為自己化妝。她坐下沒多久,就有人走進來,賀輕影問是誰也不見回答,直到他出現在她麵前的鏡子裏。
“你怎麼來了?”是魏果,先前顧言之第一次來看她的表演,她便向魏果問過顧言之是怎麼回事。
“幾天沒見,想你了啊。”魏果把手放在賀輕影肩上,看著她鏡子裏的模樣,“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還行吧。”賀輕影繼續手裏的動作,來回飛有些累,但至少搞清了唐鳴瑜的事。
“那我就放心了。”其實他想問的不止是最近賀輕影最近如何,他更想知道的是,她以前的事。魏果收回手,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前幾天有個人問過你。”
“什麼?”賀輕影沒太當回事,以為隻是不相關的人。
“就是那天你問過我的那個人。”魏果停頓,“他上次來,問我那天你怎麼沒去表演,我和他說你回海若了。那個人,你認識嗎?”
聽完,賀輕影的手一僵,意識到所謂的巧合原來不是巧合,是他故意為之。他是,特意來見自己的。
“就是那個不在座位上,反而在一旁站著的人嗎?”她又問了一遍。
“是他。”魏果看著賀輕影皺起的眉毛,明白了過來,“你們真的認識?”
賀輕影抿唇,點頭承認了。其實有些事也不必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承認。那時結束表演,她便急著問魏果是否知道那個人具體是誰,他沒能告訴自己,而在之後,她終於確定,那就是顧言之。
魏果見賀輕影皺眉在想些什麼,便也沒再多說,他拍了拍她的肩,就轉身離開了化妝室。原來真的認識,而且,他們之間一定有很多事。
他比賀輕影年長,大學是一個學校,隻是他們接觸不多,僅僅加了聯係方式,真正接觸多了,是最近幾年的事。有時候他會帶賀輕影一起來表演,有時候也會給賀輕影介紹一些私活,總之,接觸還不少。
他回頭,看到賀輕影站起來,是要準備去表演了。她笑著和他打招呼,然後走到台上。
站到舞台的那一刻,賀輕影就注意到了顧言之和顧寧思的存在,兩人坐在第一排,一大一小,安靜看著舞台上的她。
很久以前的時候,賀輕影就已經希望顧言之來看她的表演了。她希望他能站在第一排,希望他能在她謝幕的時候,為她輕輕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