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城外。
“大師,在你眼裏並州城如何?”
進城的道路上,林凡指著前方恢宏的城牆,笑著詢問道。
皈無大師抬頭眺望,清明的雙眼裏一抹金光浮現,熠熠生輝,在常人眼裏並州城的上空便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但在真正的高人眼裏,各種怨念之氣從百姓們的體內溢出,凝聚空中,達到聚而不散的地步。
至於有何影響,隻能說這種凡眼不可窺視的氣息,不會對身體健康造成任何影響,唯一的影響就是心情。
當到了某處新的生活環境。
有的地方會給人一種心安。
但有的地方則是給人一種心慌,心堵的壓抑感。
“阿彌陀佛,道友怎麼看?”皈無大師反問道。
林凡笑著,“在貧道看來,貧道今天會非常的忙碌,哪怕沒有進入城內,貧道身後的這柄斧頭都在震動著,大師知道這是為何嗎?”
皈無大師笑而不語。
他懂。
但他不想說,就想聽道友說。
林凡道“貧道身後的這柄斧頭已經不是曾經的劈柴斧了,而是法器,道門正道之斧,它激動的在顫動著,因為它知道即將就要斬妖除魔,懲惡揚善。”
“阿彌陀佛。”皈無大師對玄顛道友說的這番話,不是很認可。
但沒辦法,如果真要跟玄顛道友較勁,最終受傷害的肯定是他。
既然如此,聽著就好。
莫要跟玄顛道友辯論。
城內。
地牢入口處。
一位少年拖著疲憊滿是傷痕的身體,在獄卒的催促下,狼狽的從黑暗通道裏走出。
他的雙眼無神,黯淡無光,當踏入到陽光之下的時候,他的心依舊毫無波動。
身後的地牢是黑暗的。
可如今站在陽光下,他的心依舊是黑的。
“小牧。”有呼喚聲傳來。
少年王牧緩緩抬頭,不遠處站著幾道身影,其中一位是他幹活酒樓的掌廚,另外幾位是他在酒樓關係較好的同事。
獄卒推著王牧的後背,“小子,算你運氣好,戴大人不跟你一般見識,給你一條活路,以後再犯傻,可沒這麼好運了。”
王牧踉蹌數步,走到大夥麵前。
“李哥。”
被稱為李哥的就是酒樓掌廚,他歎息著,輕拍王牧肩膀,“小牧,算了,咱們是鬥不過他們的,事情已經發生,沒法討回公道了,往後忘記這些事情,好好生活。”
王牧低著頭,明顯不甘。
身邊同事道“小牧,李哥為了將你撈出來,可是將娶媳婦的錢都給人家送過去了,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那戴豪可是監察司的百戶,不是咱們這些人能得罪得起。”
“是啊。”
“你還小,好好生活。”
麵對眾人的勸解,王牧始終低著頭,緩緩開口,聲音沙啞道“謝謝李哥,謝謝大家,我想一個人靜靜。”
說完,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李哥看著王牧的背影,那後背被抽出一道道血痕,顯然在地牢裏飽受著難以想象的折磨。
“唉,希望他不要做傻事啊。”李哥自言自語著。
“都怪王牧的姐姐太漂亮,被那家夥給盯上了。”
“這是什麼歪理,長得漂亮怎麼能怪王牧他姐。”
“現在說有什麼用,都已經家破人亡了,王牧花銀兩找人殺戴豪,人沒殺,反倒是被那人告訴給了戴豪,這次要不是李哥幫忙,小牧早死了。”
眾人議論紛紛著。
此時的王牧宛如行屍走肉般的行走在街道,被關在地牢中的這段時日,他渾身散發著一股惡臭味,周圍百姓們紛紛避讓。
王牧真覺得絕望。
沒有人能夠幫助到他。
像他這種無權無勢的百姓,如何跟那些官老爺作對,甚至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走著,走著,他來到了城門口。
不知該往何處的王牧,隻想出了城門,到外麵家人的墳墓那邊,告訴她們,我沒辦法,我真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
一道笑聲傳來。
“哈哈,你們瞧,並州不愧是並州,貧道的通緝令被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了,比別的地方好多了。”
王牧抬頭看去,一位穿著陰陽道袍的道長出現在視線裏。
王牧走到牆壁旁,抬頭看著通緝令。
‘玄顛妖道,罪大惡極,懸賞黃金千兩,生死不論。’
看到通緝令上的文字介紹。
王牧無神的雙眼裏,逐漸浮現了一絲光芒。
此時的林凡準備進入城裏,忽然麵前的路被一位少年給攔住了,少年雙膝一軟,跪在了林凡的麵前,嗷嚎大哭著。
“請道長幫我報仇雪恨。”
哭聲很大,哭的很悲傷,引得一些百姓朝著這邊看來。
林凡道“你認識貧道。”
“不,不認識,但道長能被通緝,便說明不是跟監察司是一夥的,我求求道長幫我報仇,我還有一兩碎銀,全都給道長,往後我也願意在道長身邊做牛做馬,報答道長恩情。”王牧砰砰磕著頭,腦殼子都嗑出血來。
林凡將少年扶起來,“在貧道眼裏,你受了很大的冤屈,不過別怕,貧道玄顛一直都喜歡多管閑事,你跟貧道說說你的事情。”
此時的王牧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一股腦的將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林凡聽得很認真。
看似麵無表情。
實則內心的一團火焰也在燃燒著。
他明白,對普通百姓而言,遇到這樣的事情,真的是會絕望到極致的,無人相助,無人幫忙,更別說對方是監察司的百戶。
在如今這般的世道中,官官相護,誰會願意為了一個普通到極致的普通人伸冤呢。
林凡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就跟在這位大師的身邊,貧道給你做主。”
“謝謝道長。”王牧點頭。
林凡目光看向一直通向遠方的街道,然後轉身走到城門口,將兩扇厚重的城門關起。
有些百姓疑惑的很。
不知這位道長突然將城門關起來幹什麼。
林凡對著周圍道“各位施主,貧道玄顛,前來並州斬妖除魔,懲惡揚善,稍後會發生一些事情,場麵會有一點點的血腥,空氣中也會彌漫血腥味,不過你們都別怕。”
“貧道來此目的,隻為三件事情,妙妙,你說。”
等待許久的妙妙站了出來,扯著嗓門,大聲喊道“公平,公平,還踏馬的是公平。”
周圍百姓們愣神的望著。
被眼前的場景搞得有些懵。
林凡頗為滿意的點著頭,看向妙妙小聲道“妙妙,不要說髒話,‘踏馬的’由貧道說就好。”
“哦。”貓妙妙應道。
狐妲己有了深深的壓力感,自從妹妹血脈蛻變後,貌似就深得道長的重用。
看來往後是不能讓著妹妹了。
必須全力以赴。
林凡大手一揮,朝著前方走去,目光掃蕩著周圍,在他的功德之眼下,沒有任何一位妖魔鬼怪與惡人能夠逃得過他的掌心。
“別的城門口都有士兵看守的,但是這並州竟然沒有。”林凡說道。
狐妲己道“道長威震四方,這群宵小之輩得知道長一路朝著並州而來,哪裏膽敢留在這裏,我想肯定早就跑的沒影了。”
林凡笑著道“貧道也是發現了這樣的問題,以往咱們所路過的縣城,或多或少都有妖魔鬼怪作亂,但你們看最近所去的那些地方,還真很難遇到。”
一直沒說話的皈無大師,也是佩服的很。
先不說玄顛道友的脾性如何。
就這將妖魔鬼怪殺的膽寒的行為,就足以值得他人的敬佩。
想他皈無有這樣的能力嗎?
肯定是有的。
但卻無法做到,當背負的東西太多時,顧慮也就多了,不是他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貓妙妙發現姐姐跟道長說的有來有回。
她也覺得自己得做些表現出來。
想了想去,想破腦袋,終於想到了,便走到王牧身邊,開口就是……少年,你知道咱們道長的來曆嗎?
王牧自然不知,妙妙便開始全麵性的介紹著,說的王牧那是一愣一愣的,隻覺得自己遇到的玄顛道長竟然有如此大的來曆。
前方有數位惡漢結伴在街道橫行霸道。
林凡沒有出聲製止,而是施展煉體法,每一步跨出,體型便比先前要膨脹許多,一股可怕的氣息從他的體內彌漫而出。
一旁的皈無大師感受著這股氣息。
回想起玄顛道友詢問的那些話。
隻能無聲歎息,這如果都算正的話,那什麼才是邪?
此時這幾位惡漢還沒有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他們手裏提著刀,在一家攤位前,從攤主手裏搶過錢袋子,而攤主死死抓著錢袋子,就是不願鬆手。
“大爺,求求你們,別搶,這是我給我孩子攢的看病錢。”
在這時代,窮人最好就是別得病,否則高昂的醫藥費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瑪德,鬆手。”拿著錢袋子的惡漢瞪眼怒吼著,說著就舉起手裏的刀,看似是在恐嚇,實則也敢下刀將攤主砍翻在地。
忽然,咻的聲音傳來,似乎是空氣被撕裂的聲音。
噗嗤一聲。
被嚇得臉色蒼白的攤主為了給孩子治病,依舊死死不鬆手,但誰能想到,一柄斧頭突然出現,直接劈中了舉刀惡漢的腦袋。
鮮血濺射,落到了他的臉上。
當他扭頭看去的時候,就見一尊壯碩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然後那道身影彎腰拔下劈在對方腦袋裏的斧頭。
“踏馬的,在老子麵前搶奪別人的錢袋子,果真是惡的不行,連老子都不怕。”林凡拎著斧頭罵罵咧咧著,麵對攤主的時候,嘴角上揚,露出微笑。
另外幾位惡漢驚愣。
沒有回過神。
他們哪能想到,竟然有人會當著他們的麵砍殺他們的同伴。
這未免也太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了吧?
隻是麵對林凡這樣的體型,他們心中有了膽怯之意,連連後退,對此林凡哪裏會給他們機會,直接舉起斧頭,露出獰笑,將手中的正道之斧朝著他們身上落去。
跟隨在皈無大師身邊的王牧瞪著眼,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
他沒想到善解人意,溫柔無比的玄顛道長,動起手來,竟然如此凶殘霸道,那些惡漢的慘叫聲傳到他的耳中,讓他的內心忍不住的顫抖著。
貓妙妙平靜道“瞧見了吧,這就是咱們道長,不過現在不是道長,而是林大俠,咱們道長正常體型的時候,乃是道門高人,喜歡與人講道理,希望對方明白自己做錯了,但也不知從何開始,道長就不太喜歡維持道長的身份,而是以林大俠的身份懲惡揚善,遇到這些惡人就直接開殺了。”
這些話對王牧而言,真的無法用正常思維來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