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想隱瞞這些事情,那麼就讓你來說謊好了。尤琛這樣想道,而且雖然同樣是得到首相命令參與此事的調查,可是論官階和職位,對方確實比自己要高,所以要他來作報告也是無可挑剔的。尤琛甚至懷疑,副首相本人是不是已經和這個秘書長作好商議,所以才打算這麼做的呢?想起瓦萊裏安的那張蒼白瘦削的臉,尤琛暗自覺得這是頗有可能的事。
看到對方同意了,秘書長高興得咧開嘴,露出一個喜悅讚賞的笑容——如果是麵對著比自己職位要高的人,那麼他的笑容裏可能會增添上幾分看似尊敬崇拜的意味。
“您如此年輕有為,就能得到首相閣下的信任,實在難得!我相信您日後必定能平步青雲,成為我國以及勝利黨的棟梁之材。而且您想想看,那些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根本不會拖得久的,一定很快就能解決,到時問題解決了,首相也不必受到刺激,我們大家也就自然安心了,您說是嗎?”
尤琛在表麵上彬彬有禮地答應著,可是腦海中卻浮現出那時在醫院裏所看到的一幕。他至今都會不時想起那可怕的場景,如果說這是小事的話,那麼他可真不知道還有什麼能稱之為大事。
“可是那個凶手——那個生還的女人——卻仍然在逃,而且對於這件案子……”
“這個不成問題!”布魯諾不大在意地笑了一笑,好像在安撫對方似的。“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就算那個女士官真的是殺人凶手,就憑一個女人,她能做得了什麼?!”
對於他的看法,尤琛可不能讚同。如果那個凶手真的可以像切豆腐那樣毫無憐憫之心地切開了護士的喉嚨,那麼那個人就很有可能會再次犯案。尤琛想,現在隻要盡快找到那個失蹤的唯一生還者,整件事的謎團才有可能解開。
尤琛回過神來,繼續看著秘書長布魯諾在向首相彙報著。看著他那滔滔不絕的樣子,這個年輕人心裏不禁冒出一個完全算不上是好的念頭:
“要是讓你也到現場去看一眼,保證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說這件是小事!”
醫院房間裏的血腥味、護士慘不忍睹的屍體、明晃晃的手術刀、死者喉嚨裏的勝利黨黨徽、檔案上的黑白照片,似乎都在尤琛在眼前晃動著。他定定神,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人和事上頭來,不過心裏卻又在回想著那天從國家安全總局調查人員那裏聽到的情報:
“生還者瑪戈特·海斯勒下士,年齡19歲,參加勞動營工作已經有一年,一向表現良好,工作稱職。隻是在近三個月以來,負責為該營區的部隊作檢查的心理醫生對她的心理狀態評價為‘不穩定’,有時會出現情緒波動。而且在事件發生之後,我們找到她時,她的模樣已經和原本的照片完全不一樣了。所以用舊照片作為警察尋找她的證據,恐怕已經行不通了……因為海斯勒士官本人的頭發,已經完全變了樣,她以前是深色頭發,現在卻成了灰白摻銀的發色,就像老人一樣……不管我們如何詢問她都沒有一點反應……簡直像個白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