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奧登尼亞的軍人都看著眼前的犯人,他們各有所想,但毫無疑問的,大家都覺得,剛才那個結論是正確的。而喬治.羅傑那稀疏的眉毛,已經聚攏在一起。他瞪著眼前的敵人,可還是一言不發。
“還是不回答嗎?上尉。”
“……”
克米特上將露出了隻有勝利者才會有的微笑,他明白,這次審問取得了一定的效果——雖然與預想中的略有差距。無論是年齡還是軍銜都比對方低得多的昂尼亞男人,忽然破顏一笑。
“這隻不過是你自己的猜測罷了,將軍。我可什麼也沒說,當然,我也不會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你們任何一個人。”
“真是頑固之徒!”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不過克米特的神情表明,他對於對方的堅守非常欣賞。“你的神情已經出賣了你,我的上尉!”
“我說過了,那是你的一麵之詞。我什麼也不知道。”
要是他遇上的審問官是別的軍人,尤其是那幾位以嚴厲不擇手段而著稱的禁衛軍將領,他的下場會如何呢?尤琛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問題,一時間他也不知如何作出正確的解答。但是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個男人肯定會吃極多的苦頭,完全沒有了現在的模樣。照這樣看來,艾爾文.克米特上將不僅是優待俘虜,簡直是心存仁慈了。不過尤琛自問,他也覺得這才是對的。因為對一個無還手之力的俘虜進行嚴刑逼供,絕非真正的軍人所為。
“昂尼亞人一向愛用禮貌掩飾他們的虛偽,沒想到,上尉,你也能嫻熟地運用自己的態度來對抗審問。不過我在之前就已經說過,我是不會對你進行刑罰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唯一感興趣的,就是你的國家與軍隊的動向。在你們那片不算寬闊的海島土地上,肯定聚集了相當多的艾尼亞軍隊吧?”
羅傑瞥了對方一眼,他的神情已經完全不像剛進來時那樣輕鬆——其實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才那樣無所謂——很明顯的,克米特上將帶給他的壓力,已經讓他不能自動忽視了。那位將軍繼續說著他的見解:
“那些艾尼亞人,把你們的國家當成是他們的後花園,任意妄為。如今,他們甚至將你們的國家當作跳板,好把他們的兩隻腳都踩進米德加爾德大陸。你們,昂尼亞,終將成為艾尼亞人的附屬品。”
“我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開始發怒了,尤琛心想。他可以辨別出,在這個男人的聲音中,帶有細微的明顯經過壓抑的感覺。波舍斯基則沒有了剛才要隨時準備懲罰對方的態度,他欽佩地注視著自己的上司與那個犯人,就像是在看一場精心動魄的精彩表演。當然,“觀眾”都是站在審訊者這一邊的。
“昂尼亞曾經在航海時代,成為過世界的霸主。但很可惜的,限於你們自身的土地麵積還有人力,你們不得不失去了自己的優勢。讓你們交出霸權的人是誰?艾尼亞!這個國家,雖然它的母語與你們的母語是一樣的,但是艾尼亞人是不會樂意看到你們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在他們心裏,早就計劃好了,通過戰爭,將你們一步步拖下水。當你們精疲力竭的時候,他們卻躲在一旁,觀察著事態的發現。好啦,等到你們無力再還擊的時候,他們登場了,宛如救世主一樣地登場了!艾尼亞人用行動來公開宣稱:我才是世界唯一的主人!他們很久以前就是這樣幹的,在第一次神諭戰爭的時候。”
“哦,對了,我的上尉,你可能會說‘我當時年紀太小,不清楚’。但是你的父輩們應該告訴過你,當他們在米德加爾德大陸上與我軍艱苦作戰、死傷慘重的時候,將那些必要物資和武器高價賣給你們的,正是在範海姆大陸上毫發無傷的艾尼亞!他們最喜歡這套把戲。之前宣稱中立,實際上卻對參戰國源源不斷地輸出武器,而且還是以比平常貴出許多的價格。之後看到形勢已經到了即將結束、各個國家都耗費了巨大的力量,它就開始出手來進行所謂的收拾殘局。就是通過這樣,艾尼亞人將你們的霸主地位搶走了。而現在,他們的人更駐紮在你們的國家裏,把那兒當成是他們自己的地方,並且還要進一步進軍另一個他們垂涎已久的大陸,來這兒繼續進行它的霸權之戰……”
“你說夠了沒有!”
暴怒中的喬治.羅傑,沒有掙脫那牢不可破的束縛。而尤琛已經站起來,站到他的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犯人。要是他一有什麼舉動,尤琛也好、波舍斯基也好,都會將他馬上製服。克米特朝尤琛點點頭,說:
“不用在意的,尤亞。”
尤琛這才沒有將皮帶上的槍套打開,取出裏麵的手槍。羅傑恨恨地瞪著這些敵軍軍官,最後他的眼光落在身後的尤琛身上。
“你們才是頭號惡人,居然還敢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