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曆1089年9月,琥珀堡的秋意日益濃厚。漸漸地,山裏已經初見白色的冰霜。這裏的氣候,永遠要比帝國本土還要來得早來得快——雖然奧登尼亞人已經認為自己國家的冬天夠冷的了。
在9月上旬的某一天,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自從聯軍從曼尼亞登陸以來,首相的睡眠時間就更少了,而且隻要在身體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就肯定會盡量早起床,好擠出時間處理軍國大事——的卡爾.海因茨居然怎麼也清醒不過來。他迷迷糊糊,雖然還不至於神誌不清,可是就是沒有力氣起床。看到他蜷縮在被窩中緊閉雙眼的模樣,嚇壞了那些侍從們。他們趕緊跑去叫正在外邊等候的副官長,請他一同去叫首相起床。不過不管是誰去叫,首相就是不能下床。他看起來有氣無力,顯得十分衰弱。可是身邊的人問他,他又搖著頭說:
“我哪兒都不疼,一點也不,可就是覺得累,想再多睡一會兒。”
由於這種情況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所以首相身邊的人都看出事情的不對勁。如果不是因為病情轉為惡劣,那麼光光是一個“累”字,是不足以讓熱衷於工作的首相可以拋下公務、隻想休息的。要知道,在以前不管什麼人怎麼勸他也好,他就是不肯離開工作去休養調理身體。卡爾.海因茨的脾氣被他身邊的人所熟悉,所以他們自然也不會認為現在的首相真的隻是累了而已。
在苦苦哀求無效後,手足無措的人們隻能去求助於那些更高級的官員,好讓他們來勸解首相。現在對方最需要的不是睡覺,而是治療和轉移注意力。要是讓他再睡下去,那麼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大本營之內,除了正在開會的最高統帥部沒人敢去打擾外,一些深得首相信任的高官被請過來,親自麵見首相。當軍需總監皮埃爾來到首相的臥室時,這兒的走廊上已經有好幾個官員在此了,他們都是勝利黨的高官,隻是看起來誰也不敢進去。感到迷惑的皮埃爾想了想,他進了首相臥室的外間,並沒有朝裏麵繼續走,而是低聲問身邊的首相副官長:
“誰在裏麵?”
“是布魯諾委員長。”朱茲勒好像感到歉意似的,對軍需總監低下頭。“這實在很不妙,因為以前首相閣下從來沒試過發生類似的情況。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不會放開工作,可是這時候他卻因為太累甚至沒法起床,所以我們才不得不打擾諸位,將大家請來,想想辦法。委員長是因為每天一早都要來向首相報告,所以他先到這兒看望首相。”
朱茲勒一邊對皮埃爾說著首相的情況,一邊解釋著為什麼布魯諾會先出現在首相身邊。他可不想讓軍需總監先入為主地認為:是他們這些人偏向布魯諾,所以才會叫他先來這裏見首相的。首相身邊的人都清楚,雖然首相對於布魯諾非常器重,可是對於軍需總監,同樣有著極深的信賴。這兩個人,他們都不願得罪也不能得罪。
“是總監來了嗎?”
裏麵那個虛弱無比的聲音如果不是皮埃爾聽熟了,可能一時還想不起來不到底是誰的聲音。隻見勝利黨中央黨務委員會委員長走出來,請軍需總監進去,首相要見他。皮埃爾道了謝,來到裏間。這次他所看到的卡爾.海因茨,比他剛到虎山營時所見到的首相還要憔悴蒼老。他好像累得連話都不想說,隻是當皮埃爾說話的時候,才偶爾抬頭看對方一眼。
“唉……我一點精神也沒有,完全沒有精神,好像身體在進行著罷工似的,讓我不得不多躺一會兒。”
“不如讓醫生來為您診治一下,您覺得如何?”
在軍需總監的勸說下,首相才勉強同意了讓醫生來為自己看診。他根本連一句話也懶得說,任由身邊的人代替他發號施令。原本就在外麵一直等候的醫生來到首相身邊,卡爾.海因茨的眼中掠過一道光芒,他拉著溫德利希醫生的手,說:
“醫、醫生,快給我打一針,要是再這樣下去,我真不知道自己要睡到什麼時候了!”
溫德利希為難地看看首相,又看看站在自己身後的軍需總監。皮埃爾朝他難以察覺地點點頭,醫生這才打開藥箱,像往常那樣為首相進行注射。本來溫德利希並不想多用這種******藥劑為首相進行治療,因為這種東西雖然能在一時讓人體的神經中樞受到刺激而變得興奮起來,可是長期使用絕對不是好事。不過現在對於幾乎可以說是病入膏肓的卡爾.海因茨來說,這隻是在冰冷凝結的雪地上加上一點冰霜罷了。
注射完畢之後,溫德利希惴惴不安地觀察著首相的情況。直到發現對方沒有大礙後,才躬身退出。當首相總算恢複了一點精神之後,軍需總監勸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