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14日北京霾星期二
霧霾飄飄,冷氣連連。北京的天,苦不堪言。小哥姓李,身上單薄的衣服抵擋不了嚴寒,緊緊地抱作一團渾身發抖,哈著白氣在公交車上冷漠注視著前方的空洞,一如冰冷的心。公交車終於駛達了目的地,放眼一看,霜凍泛著銀光,黃褐色的灰塵隨風飄舞,零落的行人被風刮著走,老陳揉著惺忪睡眼,將小哥帶進了飯館,隨行的還有一個被風吹開了的女人,是頭一次見,也是最後一次。女人很會說,說什麼讓老陳多存點兒錢、早點兒和她結婚、找一個能多掙錢的工作、不要在外麵亂花錢花天酒地最後什麼都得不到等等。老陳一直埋頭吃飯,偶爾瞪小哥幾眼;小哥一個勁兒的點頭,嘴裏和她一樣一直沒歇過,隻不過是往裏麵咽進去,不是像她那樣噴出來。然後小哥跟著他們去退房,他們租的房子時間不長,押金又不好退,老陳不願麻煩舍錢了事,她確不樂意了,一直鬧,警察來了勸解,不行。老陳拉著小哥走出來,電話裏和房東說你就把錢先退給她吧,晚上我把錢重新打回你卡上去......她拿到前後數了幾遍隨即揣進自己的褲兜裏,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一樣。交叉口,她說有點兒事要回自己的房裏一趟,於是就此分別。老陳拉著小哥來到網吧,說起了這個女人,“半個月前在洗浴中心認識的,三十多歲了,當晚就去開房,這幾天一直在一起。本來想繼續談下去的,隻是家裏給我找了一個二十四歲的妹子,家裏條件和我想當年紀也隻差兩歲,比較靠譜點兒。這幾天我就把事跟她說明白,該放手時就放手!”“然後呢,你叫我來就為這事,給你擋著她的口水?”“怎麼會?明天我先安排你去快遞公司麵試,然後重新租個房子,一起分擔,重新開始。那家公司裏有我的熟人,這個你不用操心!”“哦”。玩了一會兒遊戲,已是晚上九點多了,老陳說了一句我先走了,明天電話聯係就走了。小哥想,他除了去找她解決需求應該沒別的理由了。網吧裏有暖氣,所以幹脆趴著睡了起來。來到保安隊半年多了,每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老陳的煙錢,於是小哥動了心思,跟著老陳混,比跟著保安隊長混好。平時老陳對小哥也挺照顧的,身為副隊長,說出來的話雷到一大片“我到保安隊不過是混個免費的床鋪,我家裏老爸叫我來北京,就是要在黨中央十七大的時候找到副總理某某某,拿一百萬買一個審批權,到時候我就回去四川了,到時候我家公司歡迎你們來打工,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至少讓你們做經理,都掙大錢!這事兒有些個複雜,需要花點兒時間,最長不超過半年!”於是小哥決定等上個月工資發了之後就閃人,剩下半個多月的工資就不要了,要是辭職保安隊長肯定不會批,一如前次辭職時說小哥如何愛崗敬業,如何稱職其他人如何比不上你之類的話,不如來個痛快的。所有該自己的東西帶上,對自己價值不大的東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放棄,竟隻有一個小小背包,有一半還空著。獨自走在黑夜,迎麵迎來金燦燦的光芒,將黑夜留在身後。然後保安隊長拿出槍指著我,說你這個逃兵,辱沒了我軍人的風采,砰砰砰的一梭子子彈瞬間將小哥射成天堂裏的黑洞,迅速淹沒在白光裏。小哥膽子不是很小,所以沒被嚇醒,而是趴著睡實在不是很舒服的睡姿,被老陳輕易搖醒的。老陳在快遞公司的熟人姓牛,牛經理,是農大營業廳的老大,見了麵先請兩人吃了頓飯,然後寫了張條子給小哥讓其去中關村營業所裏去麵試,帶上所有需要的證件照片。老陳先麵了試,說不難,現在陪小哥去所裏拿回證件。麵試果然不難,填了一份資料,問了以前在哪幹過有沒有犯罪記錄,沒有就過了,身份證先留著代辦暫住證,明天或是後天到雙榆樹營業廳報道。嗯,這就行了!找工作如此容易,小哥都忘了自己是第一次幹這個,啥都不會呢。老陳和小哥安排在同一個廳點,所以租房子的時候小哥也就陪著他去找了,嗯,房租死貴,要是還在保安隊,鐵定破產!每個月花銷後存下來的錢不夠支付兩個月的房租,還好有人分擔。寒冷的天氣不是那麼好受的,老陳將他多餘的衣服給了小哥一件,這才行走自在一點兒。然而租了房子後又是花錢的關口,房租床上四件套被子洗漱用品,買三輪車裝鐵箱等等,一下子回到解放前,這次是賭大了,連生活費都得找老陳借。說實話,小哥並不是太相信老陳的能力,幹到這個份上,彼此彼此罷了,小哥多的隻是不向家裏伸手要錢過日子吧。老陳的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被他甩了,並未在他身上看到太多的不適應,他說那個女人太什麼什麼的,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掩飾自己的某些軟弱?不管怎麼說,老陳還是小哥交到的朋友中中上流的角色了。最好的朋友在哪呢?他呀,是高中三年外加複習一年的老同學,考上了大學,再過兩年就畢業的小村官,當然他現在還沒畢業,也就還不是村官,隻不過在大學裏泡著不知哪家的妹子,也不知是幾手的。2012年2月16日北京霾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