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天原本因為被拋下而略感不爽的心,在看到寧向朗高高興興撲向那兩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時突突突地升級了。
虧他還以為這家夥是個可以交朋友的聰明人,沒想到跟別的小鬼一樣黏著大人!
真讓人失望……
傅徵天瞧了眼一臉好奇和羨慕的傅勉,說道:“過去看看吧。”
傅勉舉雙手讚成!
有了一起烤魚的情分在,傅勉覺得自己離傅徵天這個“堂叔”的距離沒那麼遠了,至少不會再有心驚膽顫的感覺。
傅勉試著跟傅徵天說話:“你沒來過這個碼頭吧?我跟小朗來看過兩次,卸貨時真的很熱鬧啊!小朗說這個碼頭的曆史可以追溯四百年前呢!那時候胡家灣就已經開始燒瓷器了,一船一船的瓷器從這裏往外運,換回一船一船的銀子和各種各樣的貨物,非常繁榮!”
傅徵天邊走邊說:“你們想得太美了,”他打破傅勉的幻想,“那個時候這裏似乎是官窯,什麼叫官窯?做出多美多貴重的東西,都是屬於朝廷的——賺了多少錢也都是上交的,自己能留什麼?留工錢,幹最苦的活,拿最少的錢,而且戶籍還跟別人不太一樣,簡單來說就是子子孫孫都得困在這一行裏麵,不許去幹別的。那時候再怎麼繁榮,又有什麼意思。”
傅勉張大嘴:“你怎麼知道的?”
傅徵天看了傅勉一眼:“看書。”
傅勉明白了,傅徵天這是在敲打自己!他識趣地回答:“我會多看書!”
傅徵天很滿意,領著傅勉踏上碼頭的青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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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兩天傅徵天對胡家灣做了全麵的分析,上至曆史、下至前景,他都了若指掌。
胡家灣這邊有著難得的粘土資源,製瓷技藝又純熟,是塊了不起的寶貝,要是胡家灣願意讓傅家參與開發的話,市場一定能進一步打開。而且現在四足鼎立的江北楚家、江南趙家、西北李家、西南張家都已經跑過胡家灣眼前的坎了,學學他們摸索出來的經驗,胡家灣要重振“陶瓷之鄉”的輝煌——甚至更上一層樓不是難事。
傅徵天當然不是想橫插一杠把胡家灣占為己有,他看中的是胡得來的女婿,寧向朗的父親寧安國。
事實上寧安國這個人的資料早就在他跟他父親的書桌上擺著,隻是一直還在觀望而已。
傅勉這誤打誤撞地一落水,倒是讓他發現了契機。
寧安國跟他家裏不親,相對來說反倒跟嶽家非常親近。傅家要是能在這時候拉胡家灣一把,肯定能拉近跟寧安國的關係——製造業這一塊始終是國內的大頭,寧安國年紀輕輕就在這個領域有這樣的成就,絕對是個不可錯失的潛力股!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找誰來跟胡家灣麵談,以及怎麼談才比較容易成功。
傅徵天在心裏篩選著合適的人選,腳步卻不曾停頓,他和傅勉很快就走到了寧向朗三人麵前。
傅徵天問好:“你好,寧先生,胡先生。我是傅徵天,這是我侄子傅勉,在胡家灣這邊借住了幾天,我來接他回去。”
傅勉喊得比傅徵天親近:“叔叔你們好!”
兩個小孩站在一塊,區別顯得特別明顯。
寧安國雖然沒跟傅家打過交道,但西州的幾大名門世家的年輕一輩他都有幸見識過,一見到傅徵天他就知道傅徵天來曆不簡單。
這種不同於同齡人的氣質簡直就是流水線生產,都一樣帶著幾分冷淡、幾分矜傲,加上出色的五官、得體的禮儀,擱哪兒都像黑夜裏的螢火蟲一樣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