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天對第一製造廠的事還算了解,在聽說寧安國調任分廠的時候他的眉頭就直打結。
這實在太讓他跟傅麟意外了。
傅徵天覺得自己有必要過來看一看。
見寧向朗吃力地抱著棉被朝傅勉和蘇昇笑了笑,傅徵天麵無表情地走過去接手。他問道:“抱去哪兒?”
寧向朗感覺到傅徵天的善意,爽快地道謝:“謝謝!跟我來!”
寧向朗帶著他們到自己的新房間。
傅徵天幫寧向朗把曬好的棉被放進櫃子裏收好,打量著破舊的宿舍。寧向朗一家才剛搬過來,隻做了初步的清掃,很多地方都沒有收拾停妥。
傅徵天甚至還看到糊在牆上的舊報紙上標著十幾年前的日期。
這地方還真是老得沒邊了。
寧向朗看得出傅徵天的嫌棄,他倒是不太在意,笑著說:“我帶你們去隔壁玩玩!”
分廠這邊已經沒多少人了,寧向朗涎著臉跟寧安國討了隔壁的空屋,哼哧哼哧地倒騰了老半天清理幹淨。
寧向朗把傅徵天三人領到自己的新基地:“以後這地方就是我的了,我準備在這裏搞一間書房,還有一間倉庫。”
蘇胖子很興奮:“真大!”
寧向朗領著他們跑到房裏推開窗,敞開的大窗正好對著後麵人工種下的大片黃連木。這是西北很常見的樹種,到了秋天會跟楓樹一樣染出片片紅葉。它們長得很慢,分廠建立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年了,還是矮矮的個頭,看起來大概隻有兩米多高。樹與樹的間距本來是相同的,偏偏枝葉又被四季風雨裁出不一樣的味道,看起來就像一幅工整之中又帶著幾分隨意的美妙畫卷。
黃連木喜光,有它們在的地方就表明會有明媚的陽光到來。
有這麼一個窗子存在,屋裏的空氣霎時間變得格外清新。
傅徵天走到寧向朗身邊揉著他的發頂,說:“你倒是懂得苦中作樂。”
寧向朗回答:“一點都不苦。”
傅徵天擱在寧向朗腦袋上的手微微一頓,接著又忍不住多揉了幾下。
寧向朗:“……”
傅徵天翹起唇角,問道:“你要整改這房子,有錢嗎?”
瞧見傅徵天那一臉“沒錢快來找我”的款爺相,寧向朗頓生悲涼。
他還真沒錢!
不過想到自己有個開明的老爸,寧向朗又平衡了。他笑眯眯地說:“我爸說了,如果我能把要用多少錢、每筆錢用在哪裏全都寫出來給他把關,他就照著單子給我錢!”
傅徵天聽完寧向朗的話後若有所思地看向傅勉,他想了想,依樣畫葫蘆地吩咐:“傅勉你不是要去參加集體旅遊嗎?照這樣把單子寫出來,能拿多少錢就看你考慮得仔不仔細了。”他抬起食指點點自己的腦袋,“好好動動這裏,別天天瞎混。”
傅勉:“……”
為什麼總覺得怪怪的!
傅徵天卻沒管他作何感想。
傅家的日常用度都是傅徵天在管。
傅麟身體不好,有次因為傭人疏忽病倒了,傅母就辭退了家裏的傭人,自己放下工作包攬了照顧傅麟跟傅徵天的各項事務——後來照顧對象還多了個傅勉。
傅徵天怕傅母太辛苦,早早就把采買、繳費等等要跑腿的雜務包辦了,等傅勉來了以後針對傅勉的各項安排也由他包辦了——包括找學校、找老師、給零花等等瑣事。
要是這家夥像寧向朗一樣讓人省心就好了。
傅徵天又忍不住揉了揉寧向朗柔軟的頭發。
整天化身揉頭狂魔的傅徵天終於讓寧向朗忍無可忍,他用力踮起腳跟、可著勁伸長小短手,惡狠狠地揉亂傅徵天的頭發!
傅徵天被寧向朗氣急敗壞的模樣逗笑了,笑容裏有著少有的開懷。他見寧向朗踮著腳有點吃力,伸手將寧向朗帶進了懷裏,一把將寧向朗抱了起來:“別生氣,給你揉。”
寧向朗:“……”
莫非這家夥還是個被·揉頭狂魔?
正好是周末,傅勉跟蘇胖子都沒什麼事,嚷嚷著要留在這邊給寧向朗幫忙。
寧向朗說:“那我們去這邊的舊貨市場看東西,我要好好打聽價錢!等我先去找個可以記東西的本子。”
聽到寧向朗的安排,傅勉不由看向傅徵天。
傅徵天說:“等一下。”
傅徵天走到外麵打了個電話,把原本安排在周末的事情推掉。他還這麼小,真正需要他出現的時間不多,一般都是找人代為出麵,平時不到場倒是沒關係。
回到屋裏的時候傅徵天就看到寧向朗用胳膊撐在窗台上一筆一劃地寫字,傅勉跟蘇胖子高高興興地湊在一邊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話。
這樣的氣氛看起來太融洽也太快樂,傅徵天不忍心打擾,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