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應昆正在度過異常艱難的一天,第一次組織交流會就碰上寧向朗,似乎預示著他命中注定的劫難。
他是個多疑的人。
正因為多疑,他既對寧向朗的話半信半疑,又被寧向朗播下了懷疑的種子。
不管怎麼樣,假東西總是要處理的。楚應昆不能不相信寧向朗的話,因為那個梅瓶確實是他從那個叫張著的人手裏買來的,而那個張著是“駢指七”的徒弟——被駢指七逐出師門的徒弟!
這麼多人看著,楚應昆當然不可能讓鑒定師把寧向朗兩個人看過的藏品全都重新鑒定一遍。
他隻能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楚應昆找來負責監控全場的人咬著牙吩咐:“把秦小雨和那個小鬼早前看過的東西都從展示台上撤下去,就說是有人買了,然後繼續關注他們去哪個展台。”
被寧向朗這麼一攪,楚應昆連對秦小雨的征服欲都淡了,沉著臉回到楚老爺子身邊。
楚老爺子見自己最疼愛的孫子臉色不對,問道:“怎麼了,應昆?秦家那丫頭心氣高,要是實在不行就算了,我的孫子還愁娶不著媳婦兒?”
楚應昆心道“我才不是要娶她”,但在老爺子麵前還是裝得一臉深情。他苦笑著說:“即使她對我那麼厭惡,我還是忍不住往她身邊湊。”
楚老爺子心疼了。
他說:“別灰心,你好好做出點成績來,她遲早會對你改觀。等會兒我去跟幾個老朋友聊聊,你再去招呼招呼傅老他們。”
楚應昆連聲應是。
本來他想跟楚老爺子說說寧向朗的事,但“寧”這個姓氏像根刺一樣橫在他心頭。
沒弄清楚寧向朗跟家裏那個來自寧家的廢物有沒有關係之前,他不能讓楚老爺子注意到寧向朗!
他可不想幫那個廢物找個厲害的幫手。
另一邊,寧向朗跟秦小雨已經回到傅老幾人身邊。
秦小雨比出去時多了幾分笑容,秦老打趣般問道:“你跟小朗去做什麼了?這麼開心。”
秦小雨見左右有人,踮起腳跟秦老咬耳朵。
傅老看了眼寧向朗,寧向朗沒有跟秦小雨一樣合盤托出,隻是笑眯眯地說:“我猜很快就有個大客人把好幾樣東西買走。”
傅老眉頭一挑,目光往場上一掃,正巧就見到有幾個工作人員把附近的一座佛像撤下展示台。這東西剛才寧向朗跟秦小雨都看過,直說它是老物件,雕工也了得,值得很不錯的價錢呢!
傅老瞅見寧向朗那小狐狸一樣的笑容,走上去問:“怎麼搬走了?”
傅老的樣子是工作人員都要認好的,聽到傅老發問,對方連蓋上盒蓋的動作都停頓了,恭恭敬敬地回答:“這東西有人買下了。”
傅老擺擺手讓對方離開,轉頭問寧向朗:“小朗,你又做了什麼事兒?”
寧向朗一臉正經:“我可什麼都沒幹。”
旁邊的秦老已經把寧向朗做過什麼都摸得一清二楚,他對傅老說道:“這小子可真是壞極了。”
傅老瞪了寧向朗一眼,寧向朗卻還是笑嘻嘻的,就是不多提半句。傅老直歎氣:“還是女孩子貼心啊。”
寧向朗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不就是小小地坑了楚應昆一把嘛。他拉著傅老說:“傅爺爺我剛才看到個魚戲還不錯,正好可以放在您案頭養魚,我領您去瞧瞧。”
這時候楚應昆正好再一次朝他們走過來,沒想到剛走近就聽到寧向朗說“可以放在您案頭養魚”。
楚應昆一口氣差點沒跟上來。
他千挑萬選、多方聯係弄過來的藏品是用來養魚的嗎!
朱立春是在場的人之中最寬厚的,瞧見楚應昆那又青又黑的臉色覺得實在可憐,出麵打圓場:“小朗,你就別開玩笑了,好東西可不是拿來這麼糟蹋的。下回給你來個以前的銅胎掐絲琺琅彩火鍋,你難道還真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