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查崗(1 / 3)

傅徵天到傍晚才醒過來。

西北晝夜溫差比較大,再加上現在還是雪天,一入夜就冷得驚人。

傅徵天就是被冷醒的,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還披著一件厚外套——明顯屬於寧向朗。

寧向朗卻不見蹤影。

傅徵天心頭一跳,想也不想就站了起來。

他正要去找人,就瞧見季平寒和張遇奎就在另一邊杵著,而季平寒手裏還拿著疊資料在翻看。

一切都很平靜。

季平寒聽到動靜,抬起頭瞧向傅徵天:“醒了?小朗去廁所了。你靠著人家睡了那麼久,估計人家半邊身體都麻了。”

傅徵天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季平寒讓張遇奎把自己推到傅徵天身邊。

甥舅倆四目相對,目光都很銳利。

季平寒先開口:“你立威的手段太簡單粗暴。”

“我很喜歡小朗說過的幾句話。”

“什麼話?”

“既然可以直接碾壓過去,玩那麼多花樣幹什麼?”傅徵天目光裏帶上了幾分寧向朗式的譏諷,“對某些腦容量不夠、看不清形勢的家夥來說,越是簡單粗暴才越有震懾力,你跟他們玩委婉?他們理解不來。”

季平寒:“……”

他覺得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兩個家夥:到底是自家外甥帶壞了寧家那小子,還是寧家那小子帶壞了自家外甥!

寧向朗“放水”回來時手臂還有點不自然,顯然是跟季平寒說的一樣,被傅徵天靠太久了,隱隱發麻。 見傅徵天醒了,寧向朗自自然然地招呼:“我們去吃點東西,順便給季叔他們帶一點。” 傅徵天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冷靜,他說道:“也好。” 兩個人相偕離去。 留在原地的季平寒若有所思。 傅徵天不知道自己跟寧向朗的關係在首都那邊已經被自家爺爺“若有所思”一遍,現在又被自家舅舅“若有所思”一遍,隻差沒被兩個長輩蓋上個“大有問題”的戳。 他領著寧向朗去了傅氏。

傅氏的最高層采光非常好,由於傅麟不能適應太高的地方,所以一開始就屬於傅徵天。

傅徵天對最高點永遠情有獨鍾。

寧向朗跟在他身後看著西州的夜色。

即使是一無所有的時候,他麵對傅徵天這一類的人也不能畏怯過,正由於他的“傻大膽”,“回來”前才能夠爭取到那麼多的機會。

現在他站在傅徵天身邊,他是傅徵天的朋友——而且幾乎是唯一的朋友。他清晰地感受到要變成那樣的人,到底需要經曆些什麼——需要比別人忍受更多的孤獨、需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需要比別人更早接受“終將失去”這個結果……“記憶”中那張冷峻到不近人情的臉,就是這樣一點一點被時間雕刻出來的。

寧向朗沒有提傅麟的病情,而是回到桌邊翻了翻擺在桌上的行程安排,說:“明天有個區級會議是傅叔要出席的,你看是你去還是季叔去好?”

所謂區級會議就是在西北地區召開的大型協商會議,經過十年的發展,如今的傅家已經成為西北地區的經濟支柱之一,這種級別的會議當然不能缺席——本來傅麟還打算親自到場以示重視的。

傅徵天當然不會忘記這個,他閉上眼沉默片刻,睜看眼睛時眼底映照著窗外橘黃色的天穹。

半餉,他轉過身看著寧向朗說:“明天的會議,我去。”

寧向朗打電話找來傅徵天的秘書,那是個三十三歲的女人,姓何,在接到電話後馬上就趕了過來。像是連在家都穿著正裝一樣,不出十分鍾她就趕到傅徵天的辦公室,從衣著到妝容都打理得一絲不苟,連一根翹起來搗亂的頭發都找不著,整個人看上去端莊嚴肅得像個老學究。

何秘書工作能力很強,更重要的是很忠心。傅徵天幫何秘書家解決過很多麻煩,也幫何秘書解決了離異時的糾紛,何秘書幾乎將對自己兒女的感情全部轉注到傅徵天身上。

即使將來傅徵天跟何秘書那雙兒女對上,何秘書肯定也是站在傅徵天這邊的——當初那一樁婚姻,讓何秘書放棄大好的前程當了個家庭主婦;同樣也是那一樁婚姻,讓何秘書認識到光是傻傻地為別人付出是不夠的,隻有自己活得夠出色、活得夠精彩,才能抓緊自己想要的東西。

否則就連親生兒女也會認為你配不上他們的父親。

寧向朗一見到何秘書就嘴上抹油地喊:“何姐!”

何秘書一聽就心花怒放,不過她還是先開口追問:“小朗,你傅叔沒事了吧?”

寧向朗說:“醫生說還要再觀察一晚,但我相信一定會沒事的。”

何秘書忍不住看向傅徵天。

傅徵天跟寧向朗絕對是她看到過的最懂事的孩子,寧向朗向來開朗又積極,鬼精鬼精的,做事很有分寸,從來不讓人擔心;傅徵天卻不一樣,他習慣把所有事情悶在心裏,一個人扛下所有事。

大概真的是移情作用,她把這兩個小孩都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想到傅麟倒下可能會對傅徵天造成什麼影響,何秘書麵色一整,問傅徵天:“小老板你是準備親自參加明天的會議?”

傅徵天點點頭。

何秘書說:“那我這就跟大老板那邊要資料。”保持冷靜和理智,做好出席會議所需的一切準備是她唯一能為傅徵天做的。

傅徵天已經睡過了,整個人都精神奕奕。倒是寧向朗從趕回來到現在都沒合眼,看起來有點疲憊。

傅徵天說:“你到裏麵休息,早上起來一起去吃早飯。朱老大概還在唐會長那,你也和我一起去州會那邊吧,順便把朱老接回來。”

寧向朗也不多說,點點頭就往傅徵天的休息間裏麵走,乖乖鑽進被窩蓋好被子。

見傅徵天站在門邊,寧向朗拍拍旁邊的枕頭邀請:“要不要擠著睡一會兒?”

傅徵天當然想答應,但他不能睡,以前傅麟還能撐著,他在正式場合出現的次數並不多,明天是他第一次在區級會議露臉。

他得拿出最好的狀態來。

傅徵天說:“我忙完就睡。”說完他就轉身帶上門,回到辦公室裏翻看明天需要用的文件。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聽到了喜訊,傅麟清醒過來了。

寧向朗和傅徵天一起趕到醫院,傅麟已經轉到比較幽靜的普通病房,陽光很不錯,看著就讓人舒心。

傅麟正靠著枕頭聽傅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