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師祖”是傳奇般的人物,誰都不知道他精通多少東西,隻知道他曾經教過的人遍布整個華國、遍布各行各業。高到傅老爺子和祁老爺子這個層次的有不少,在鄉野平淡度日的也有不少,像朱老這樣退居各地的更是不少。
事實上現在已經有一部分“同門”來到了西北。
雖然很不願接受,但寧向朗隱約知道這是因為什麼:朱老年事已高,“掌門”的位置要往下傳。
他這個清靜已久的“宗門”很快就該熱鬧起來了。
寧向朗拜朱老為師隻是為了學點手藝,對這些事倒不是很上心,朱老也知道他的心性,並沒有把太多的事告訴他,隻不過“師祖”他還是拜過的。
傅老見寧向朗有些疑惑,解釋道:“當初是我們對不起你們師祖,那時候大戰剛剛結束,國內的動蕩還沒有平息,你師祖被別有用心的人迫害,差點就丟了性命,你的師伯師兄們也被迫各奔東西。後來你師父拜入師門,大放異彩,當初參與過打擊你們師門的人害怕了,又利用你師父與朱家的矛盾對你師父下手。一來二去,你師父也冷了心。當時我跟老祁都剛站穩腳跟,沒能及時伸出援手,這麼多年來我們都有愧於心。”
寧向朗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原來當初朱老心灰意冷地退居西北還有這樣的原因在裏麵,難怪朱老對傅徵天總是比較漠然。
寧向朗說:“那朱家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嗎?”
祁老接口:“當然知道,怎麼會不知道?但事情都做下了,假怨也成了真怨,朱家那邊的態度是不會改了。我看你以後說不定還會跟朱家那邊杠上,可得小心點。”
寧向朗點點頭。
三人邊說邊聊,很快就走上了山腰。
山頂有處依山而建的建築,看上去古樸而幽雅。
周圍種著錯落有致的鬆竹梅蘭,大夏天的,梅樹綠了,竹子也綠了,鬆樹更是長青,看上去被照料得很好。不知名的蘭草從岩石邊鑽出來,悄悄探出了一朵小苞,走近就能嗅到一陣清香。
實在很難想象這樣的居所居然出現在西北。
寧向朗說:“師祖生前喜歡清供,就是給師門先祖們供奉些鬆竹鮮花之類的,所以費了很多心思栽培它們。師祖去世後大師伯就一直守著這兒,後來大師伯也去了,就由小師叔留守,現在小師叔大概也在裏麵。”
傅老說:“你小師叔叫什麼名字?”
寧向朗也不隱瞞:“他叫沈求仙。”
祁老微訝:“沈求仙?就是二十年前一個人挑了整個朱家的沈求仙?”
寧向朗也驚訝了:“還有這事兒?我沒聽說小師叔說起過。”
沈求仙是他師祖最小的徒弟,小時候無父無母,被師祖養在身邊一手帶大,對師門的感情是別人無法比擬的。他比朱老整整少了三四十歲,十年前大概隻有二十來歲吧?
寧向朗經常跟沈求仙見麵,但沈求仙一般不提自己的事,所以他不太了解那時候的事。
聽祁老說起,寧向朗不由來了興趣:“怎麼個挑法!”
祁老說:“還有怎麼挑,就是跑到朱家說‘你們有什麼本領,拿出來跟我比比,拿你們最擅長的’,然後就一路碾壓過去。”
傅老說:“這件事對朱家來說是奇恥大辱,他們封口封得挺辛苦的。”
寧向朗想象了一下當時的情境,頓時理解了朱家人這麼多年都還盯著朱老的原因。
——當初被虐慘了!
正想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就從屋裏走了出來。麵龐清瘦,目光銳利,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正是寧向朗的小師叔沈求仙。
寧向朗麻利地喊道:“小師叔!”
沈求仙見是寧向朗,臉色緩和下來,問:“小朗你怎麼領人上山來了?”
寧向朗說:“傅爺爺他們是來拜祭師祖的。”
沈求仙哪會認不出傅老和祁老?他冷笑說:“難為你們還能想起師父,要拜祭就拜祭吧,沿著這條路直走就能見到了。小朗你跟我來,我有事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