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馮觀微相處了一天,讓他對馮家這種家族有了大致的了解,也讓他清楚地明白那種生活並不是適合自己。
而且當時的他也沒想過“談場戀愛”這種奢侈的事情。
當晚他就跟馮觀微“好聚好散”了。
在那以後他也見過馮觀微幾次,不過即使是再見麵,馮觀微也始終禮數周全地跟他保持了距離,像是從來沒有提出過那“一日之約”一樣。
寧向朗卻能明顯地感覺出這個人的危險性。
那一天的相處,馮觀微並沒有帶他去哪裏吃喝玩樂,而是毫不掩藏地把他帶在身邊,讓他徹底地了解他平時到底過著怎麼樣的生活。
這種坦蕩,恰好就是他的可怕之處——那是一個連自己最猙獰的一麵都不想稍加掩飾的人。
在那之前寧向朗就跟馮觀微接觸過好幾回,勉強能算是說得上的朋友,寧向朗怎麼都想不明白那“一日之約”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那都是“未來”的事,寧向朗可不會把它說出來,在這邊那根本沒發生過,他不說根本沒有人能知道!
尤其是傅徵天,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傅徵天見寧向朗一臉糾結,以為他是在擔心第一機械廠,安慰說:“我會叫人注意一下馮家,你別太擔心。如果真的是馮家,那邊肯定不會再下手,同樣的手法他們絕對不會用第二次。”
寧向朗微笑著說:“我怕什麼?我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煩!有人來找碴不是正好?拿他們來試試刀練練手,將來真正對上了心裏也有個底。”
傅徵天看著寧向朗自信的笑容,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他伸手揉了揉寧向朗的腦袋:“先睡吧,明天還有一堆事要忙。”
寧向朗說:“小洵在這裏住,我們隻能睡客廳了。”
傅徵天說:“有什麼關係?”
傅徵天都不在意了,寧向朗哪會那麼講究,從壁櫃裏抱出涼席和薄被在地上鋪好,跟傅徵天一起躺著睡覺。
落地窗前的窗簾已經拉上了,不過窗開著,不時把窗簾吹開一條縫,漏進點白生生的月光。
天氣雖然有點熱,但寧向朗在身邊傅徵天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摟,摟進懷裏就不肯再撒手。
寧向朗掙紮無效,抗議也無效,最後實在困了,直接窩在傅徵天懷裏睡得香沉。
傅徵天抱著熱乎乎的人卻不能下口,看著寧向朗的睡顏真想在他臉頰那咬上一口,偏又不忍心打擾他。
傅徵天也慢慢地進入夢鄉。
不知是怎麼回事,傅徵天最近夢見了一些奇怪的畫麵。在夢裏反反複複地出現一個宴會的會場,燈火通明,音樂悠揚,他行走在宴會裏覺得很無趣,對擦身而過的男男女女都毫無興趣。
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一直到往某個燈光微暗的地方掃了一眼,他才頓住腳步。
而且再也不想往別處挪動。
上去,上去!上去跟他說話!
有個聲音一直這樣提醒著他,那種催促像是來自心底最深處,每多看站在那邊的人一眼,他的心跳就多加快一分。
那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那種煎熬的感覺讓他想要把所有記憶統統拆出來翻找一遍!
這時周圍有人說:“那個不是祁天驕嗎?他好像跟馮家那個馮觀微走得很近……”
祁天驕?
傅徵天拚命地拆解著自己的記憶,想要找出記憶最深處藏著的一個名字。
他不姓祁,絕對不姓祁!
大概是因為太痛苦了,他的記憶像是驟然爆發,一下子像洪水一樣湧了出來。
他想起來了,這人叫寧向朗,跟祁家確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搭上個祁姓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