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世子對他招了招手:“進來吧。”
饒雪空裝著戰戰兢兢的模樣,低聲問道:“世子爺,那是皇子和公主?”
“沒錯。”
“那,那草民還是走了吧……”
裏麵傳來那位皇子的聲音:“老伯進來吧,無須害怕。”
侯世子笑道:“走吧,六皇子殿下是個心懷寬廣之人。”
是六皇子?饒雪空心中一動,這不正是靳嘯寒要輔佐的那位嗎?她是信得過靳嘯寒的眼光的,所以頓時就安心了大半,隻要不是濫殺又變態的皇子,她就不用避開。
進了雅間,坐在若瀾公主旁邊的正是六皇子,隻見他穿著月牙白繡鬆針紋的袍子,頭上束著碧玉冠,長相有五分肖似皇帝。
像皇帝就是像她的司令師父。
饒雪空心中又有點微酸,她趕緊將這情緒趕走。別說十足像司令師父的皇帝都不是他,何況這隻有五分像,年輕得很的六皇子。
她隻敢看一眼六皇子,緊接著便趕緊低頭。這時,六皇子卻淡淡地說道:“抬起頭來。”
“啊?”
不隻是她訝然,在場的人都挺意外的。
饒雪空隻好抬頭,對上六皇子狹長的雙眸。
“大熱天的穿成這樣,姑娘不熱?”
六皇子此言一出,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若瀾公主和侯世子齊齊失聲叫道:“你是女子?”
饒雪空苦笑,她還真是將古人看得太笨了啊!這六皇子不愧是靳嘯寒選中的主子,眼睛夠毒的!
心思一轉,她就知道自己是哪裏露出破綻了,估計剛才這麼一折騰,她倒是滿頭大汗了,可是衣著單薄,卻因為身上綁了竹片布條,所以衣裳半點都沒滲出汗跡來,這實在是不科學。她原來該察覺到的,竟然一時疏忽了。
“姑娘看似很沮喪?”
“回殿下,民女不是故意的。”
“你的身形是變大了,但是臉形沒有處理,按照你現在這副身形,臉骨不該這麼小。”六皇子說道。
饒雪空滴汗,她還以為古人不會知道一個人的骨骼比例大致情況呢,這裏竟然有一位強悍至此的!虧她今天還一直為這易容的成功沾沾自喜呢。
這次真是給她一個教訓,別以為古人個個都很傻很天真。
“殿下真是英明。”她幹笑著道。
六皇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沒說話了,若瀾公主才叫了起來:“你竟然是個女子,怎麼能扮得這麼像的?”
這位第一美人竟然沒有生氣,反正興致勃勃地走過來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皇兄真厲害,我怎麼沒看出來?女子要是這麼高,那也太高了吧?”
饒雪空自己本身有一米七三左右,她用了自製的內增高鞋墊,是一塊木頭刻成的,纏上了布條,高度有八厘米左右,現在她的高度就有一米八一左右了,如果以一個女子來說,確實是太高了。
六皇子道:“姑娘鞋裏墊了東西吧?”
饒雪空沮喪地道:“殿下想必是從我的臂長看出來破綻的吧?一般來說,雙展伸展,指尖到另一邊指尖的長度便基本等於他的身高……”
六皇子一愣:“這是真的麼?我方才是猜測的。”
饒雪空:“……”
饒雪空這是第二次在這茶樓被人請去淨麵了,而且這一次更徹底,皇子公主果然比較牛,立馬讓人去買了套成衣來,讓她把全身上下的喬裝都取下換掉。
下去的時候,夜更闌以眼色詢問她,饒雪空輕輕搖了搖頭。
她不是愣頭青,也沒有強到易折的自尊心,以前在大院裏的那些人也都是權貴,她知道權貴的心理,也沒有想跟權貴對著幹的意思。以前她倒是想遠離權貴,自由自在地一個人過生活,但是在這女性地位極度低於男性的時代,這個太難了,她若要過得好,總要與人打交道的,有人,就有貧富高低,那她何不往高走。而且現在她是饒遠誌的女兒,她爹大小也是個從六品的官了,她哪裏跟皇權脫離得開。
所以,有今天這個機會,是陰差陽錯,也有她自己的順勢而為。
摘掉了所有的易容物,洗淨了臉,解下布長,竹片,饒雪空舒服地歎了口氣。以後如果能不易容還是不易容吧,這種天氣易容真痛苦。熱死了。她很想好好泡個澡,不過皇子公主世子都等著呢,隻好以濕布巾擦了一遍,換上了丫鬟送上來的鵝黃綴白色小花的齊胸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