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棘城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後,慕容廆就親自帶著五十多位扈從前往段氏鮮卑的暫居之地。
因為段階在信中提及有一件要事和他商議,所以慕容廆也帶上了幾位漢族謀士,以便在必要的時候,征詢他們的意見。
當然,雖說這一次是對方親自請他前去的,但是他身為客人還是不能夠失禮,而且為了進一步牢固和段氏鮮卑的關係,他還帶上了貴重的駿馬、美酒、貂皮等厚禮。
一行人騎馬趕車走了四五天之後,終於來到了段階與其族人們的暫居地。段氏一族這時候還在草原中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四處遊牧,因而他們還沒有固定的居住地,但也因為他們隻能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遊牧,所以他們的居住地卻也相對固定。
段氏的探子自然早就把慕容廆一行人的打探得很清楚了,所以慕容廆剛到的時候,段階就已經率領臣子們站在了大道路口,含笑相迎。
慕容廆也笑著一躍下馬,走上前去。
待這兩位族長俯身施禮之後,段階卻是駐足在原地,將眼前這年輕人稍稍打量了一番之後,他臉上的笑意卻變得更濃。
而瞧得段階這種表現,慕容廆卻也微微一怔,也不知對方心中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幾年未見,慕容族長卻是變得越加的英氣十足了啊!”段階繼續直直地望著眼前這張年輕的麵孔,忽地大笑著歎道。
“嗬嗬!”聽得段階的誇讚,慕容廆隻微微一笑,也看著段階,回答道:“段族長看起來也很是精神啊!”這自然是必要的奉承之語。
聞言,段階卻是微微搖頭,答道:“唉,老咯,頭發都變白了啊!”他的語氣雖然略顯感傷,但臉上依舊滿是笑意。
聽到他的話,慕容廆已忍不住朝著他的鬢角瞧了一眼,的確,隻不過幾年未見,這段階的雙鬢已徒生了幾縷斑白之色,於是心中也微微被觸動。
“不過……他今天怎麼對我這麼坦誠啊?”慕容廆在心中疑惑。
二人就這樣一邊笑著談話,一邊朝著段階議事的大廳走了過去……
段階早已經安排好了歡迎慕容廆的酒宴,所以在眾人入座交談不久後,就開始喝酒吃肉。
“今日慕容族長一行人長途而來,必定舟車勞頓,先好好休息一晚吧,我們明日再談大事!”酒至半酣,段階白皙的臉頰已經變得通紅,但雙目卻是泛著亮光,對著慕容廆喃喃說道。
慕容廆心中雖然急切,但也隻好答應。
第二天,段階依舊安排了宴飲,於是眾人又隻好陪著他一起喝酒。
直到半刻之後,段階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依舊滿臉通紅,但神情卻是變得凝重甚至嚴肅了起來,但慕容廆等人卻並未注意到。
而這時,他竟是忽然偏過頭,對著身邊的一個倒酒的仆人沉聲道:“去讓菱兒過來!”
這仆人立即彎腰領命,然後一轉身,趕緊朝著身後的一條過道跑了進去。
眾人還在宴飲,段階卻隻笑著盯著慕容廆,就像已把他當做了一塊寶玉。
不多時,大廳的正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陣躁動,而所有人的目光也隨即紛紛被吸引到了那裏。
隻見一個俏麗的身影,雙腳踩著蓮步,正緩緩朝大廳而來。
這一瞬間,嘴上嚼著肉的人已忘了咽下,手中拿著竹筷的人已忘了放下,懷中抱著酒壇的人已忘了打開酒封……
大廳瞬間便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一雙雙發亮的眼睛。
慕容廆也已經怔住,他隻覺得自己仿佛還記得她,他的腦海裏還有那本古樸的《詩經》,以及那一晚的那輪滿月。
她身穿一襲藍紫色的衣裙,白皙的雙頰透露著淡紅,雙腿修長,眼波粼粼,這優雅的神態,襯托出了她淡淡的、優雅的高貴氣質。
就在這時候,她的目光也觸及到了慕容廆,不過她卻很快就閃避了過去,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鳥一般,隻是她的臉頰仿佛已變得更紅。
慕容廆自然也將目光收了回來,接著,所有的人紛紛都不舍地將目光從著少女的嬌軀上移開了來。
“哈哈哈哈……”台上的段階卻突然笑了起來,他之間一直都在觀察著慕容廆的神色,所以他現在才會開心地笑出了聲。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在了段階的臉上,而這時候,少女已經來到了他的跟前。
“這是我的女兒,小名菱兒!”
段階像是朝自己的女兒看了看,然後將目光移向眾人,開口笑道。
“哦……”
“這樣啊,難怪會如此漂亮啊!”
“是啊……”
台下眾人這才開始麵麵相覷,交頭接耳,紛紛開始笑著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