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般,李離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道:“有一件事情到現在本王一直不明白,大師明明是方外之人,為何會願教導本王武藝?當年本王被太後追殺,為和大師與田一會聯手救我?”
雖說是請教,但是李離的語氣中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意味,讓大頭和尚撥動著佛珠的手頓了頓,“當年教你、救你,皆是受人之托。”
李離嘴角的冷意更甚:“受誰之托?是……”
“先帝麼!”
薄涼的嘴唇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大頭和尚的臉色微變,雖然很快,但卻逃脫不過李離的眼。
“先帝、你、田一,當年你們究竟做了什麼,讓陵寢圖重現於世,破解了獨孤策留下的預言?”
誰也不會想到百年前,那個人留下的預言,竟然在百年後徹底的改變了他人生的軌跡與命運。
在那樣冰冷的眼神凝視之下,大頭和尚許久都沒說話,二人似乎是在做著無聲的博弈。
許久許久之後,大頭和尚長歎一聲道:“這……都是天意如此。”
李離冷笑:“我從不信所謂的天意。”
“天意如此,非人力不可違。”大頭和尚又像是平日裏喝醉了的模樣道,胡言亂語道:“獨孤策窺探到了天意,所以當年他不敢娶顧沅芷;我師兄窺探到了天意,所以出家為僧。”
“你也不必再逼問於我,顧衣鳳命女子乃是天意注定,就像你,注定的是白澤的命格……”
白澤命格,注定守護這江山社稷,不能為主。
“到底什麼是天意?”顧衣看著田一問道。
田一嘿嘿一笑,半蹲在椅子上,眯著的眼睛中閃過了一道不明的光芒,道:“所謂天意,不過是為自己無能所做的幌子罷了。就像是當年的獨孤策為了自己的抱負拋棄了顧沅芷;當年的彌刹一心想要解開獨孤策留下的謎題,而出家為僧一樣。”
他這般說,倒是讓顧衣一時間有些摸不準田一究竟是在胡言亂語,還是意有所指。
饒是顧衣再聰明,也被田一弄的一頭霧水。
“師父的意思,所謂鳳命女子,也不過是一則可笑的謊言嗎?”顧衣不解的問道。
田一笑道:“他留下的東西誰也不敢說是假的,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想要去找陵寢圖呢?”
“那師父的意思是,我非得入宮不可,也非得成為皇後了?”這一世究竟為什麼會出了這樣的偏差,鳳命女子的預言,在前世的時候從未出現過。
宿命,早就向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
田一道:“聖旨都已經下下來了,你這入宮的事情必然是定下來了。”
“師父這次到顧家來,是勸說我安心進宮?”顧衣眉頭挑了挑,顯然是失去了再跟田一打馬虎眼的耐心。
自家寶貝徒弟的性子田一是知道的,見她這般,也不敢再兜兜轉轉了,連忙的提到重點上道:“你是師父唯一的徒弟,師父怎麼會忍心你被他們欺負呢,這不是來幫你來了麼。”
顧衣是所有既定的死局中唯一的變故,也是唯一可以改善所有人命運的可能!
見他這般,顧衣雖不知他在打什麼主意,但還是不動聲色問道:“師父要怎麼幫我?”
“師父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幫你不進宮選秀,但是卻有辦法讓你在進宮選秀之前,揭露臨氏在你母親的藥膳中下了胭脂燙的惡行!”
顧衣眼皮子一跳,驚訝的看向田一!看似十分跳脫的一個人,竟然會知道這麼多事情。
當年母親生泓兒難產,是因為臨氏在母親平日飲食中下了慢性的毒藥。這一切是李離安插在顧家的暗衛查無意間查探出,她才得以知曉的。
可是田一又為何知道?他這個平日裏遇到一些麻煩的事情恨不得躲的遠遠的一個人,此次的是非為何主動的湊上來。
顧衣的心中閃過了許多次的疑問,但是麵上依舊不動聲色的問道:“師父要如何幫我?”
當是沒有看見顧衣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防備,田一又揚起一抹笑容,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都是不懷好意:“隻要你想辦法,將傅氏接回家中,顧家的水可不就不平靜了。”
“將傅氏……”顧衣說到此處的時候頓了頓,改口道:“祖母,接回家中?”
她差點忘記了傅氏,才是她正經的祖母呢。家中的那位老夫人,不過是李代桃僵罷了。
但是……看著努力將自己臉上笑容裝作一臉無害模樣的田一,莫非他的目的,是想讓自己將祖母接回顧家,名正言順的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