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別無恙(1 / 1)

我聞到一股清雅檀香,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佛光普照,周身縈繞著朵朵純白蓮花,我坐起來,摘了一朵,放在鼻頭上嗅了嗅,藕荷特有的清香終於蓋過靜謐檀香。花瓣上還沾著幾滴露水,泛著晶瑩微光。

我看了看自己,散著的頭發一絲不亂,發間夾著一朵粉紫小花,身上著一件軟軟的白色衣衫,外層的罩紗繡了水蓮,隱隱綻放著,裙擺隨意鋪在冰床上,這冰不冷不熱也不化,晶瑩剔透,折射著窗邊溜進的一束陽光,愈發地通透。

床頭擺放一支雙生的水蓮花發簪,並非先前母後留給我的那支。我拿起來,仔細端詳著,這支簪子白中透著淺淺櫻粉,質若凝脂,透如淺池。蓮花下兩行不長的小墜子,清雅寧靜。美則美矣,但是誰丟在這裏的?母後留給我的那支又去了哪裏呢?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手拿掃帚的小僧人進了來,見我醒著,忙奔了出去。這異界之中居然還關著旁人,那小僧人也真是個倒黴蛋。

不多一會,佛主轉著手中珠串進了來,“你醒了。”

我問道,“我不是被鎖緊玄魔箱了嗎,這裏是,佛門?”

佛主在一旁的蓮花蒲團上盤坐了下來,“你母後留下的發簪救了你一命。你已經在此睡了一年零一十七天了。跟預計醒來的日子提前了九天。”

我端坐好,“一年多了,我居然什麼都沒吃?那我一定是餓醒的!”

佛主笑了笑。我繼續問道,“堯諾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佛主轉了轉手中珠串,緩緩道,“那****被百裏岑拉住後,那發簪,幻化成了你母後的樣子,是她將你從玄魔箱裏拉了出來。”頓了頓又道,“定是那發簪中棲息著你母後的最後一縷魂魄,終於替代你封在了玄魔箱裏。”

我道,“原來母後她一直守護著我。”拿起身邊這支發簪又問道,“那這支是?”

佛主道,“堯諾他說怕你醒來沒有簪子可以用,花了一整年的時間親手幫你打的。”

我問道,“堯諾他人呢?”

佛主道,“每日清晨他都會采摘最新鮮的蓮花布在你周圍,平常這個時間,他應該都在的。”

我歎道,“按照凡間戲文的套路,我醒來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他,然後我們相擁而泣,大結局,完!”又道,“這關鍵時刻,他居然開了小差。”

佛主笑了笑,轉身離開。

不多一會有腳步聲傳來,這漫不經心不緊不慢的步調,我一下子就辨認出,是他來了。於是躺下來閉上眼睛,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想著按戲文裏的重新演繹一下這結局。

熟悉的粉衣手中捧著一隻琉璃花瓶,瓶中一朵粉色水蓮花正怒放。他將花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著熟睡的我,“顏顏,你喜歡粉色的花還是白色的?”

又自說自話道,“那就粉色和白色替換著吧。”

“差點忘了告訴你,珠珠有了喜歡的人,央我替她傳情書,那孩子你也見過,南海龍王的長孫,滄瓊的大侄子。”

“項珣說等你醒了,他就去跟雲娘求親。”

然後,他沉默良久。

我一直在心裏思考著,醒來的第一句話該同他說什麼顯得比較符合戲文劇情。

“嗨,堯諾,你好!”不妥,顯得生分。

“親愛的累嗎?過來冰床上歇歇。”不妥,顯得不大正經。

“堯諾,我想死你了!”不妥,顯得太俗氣,爛俗!

“猶記那年,年華正好,你我共遊洛水,執手相攜看流水浮落花。今一別一載而有餘,君別來無恙否?”不妥,顯得太矯情。

猛然想起有一種非常文藝又清新又顯得有文化又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的說法叫—好久不見,嗯,好久不見,就這句了!

暗自吸了口氣,正準備緩緩緩緩地睜開眼睛,他卻俯下身來,溫熱的呼吸撲來,他在我唇上淺淺地親了一口,這氣息裏有熟悉的味道,絲絲香甜縈繞在我鼻頭,我噌地一下子坐了起來,“桂花栗粉糕,還有剩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