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岔道小路，李大愣終於碰到自己熟悉的人，一同做伴來到集市上。
草埠集很大，有草埠煤礦幾千口工人，周圍幾十個村莊，加上靠近萊蕪地界，來這裏趕集的人，怎麼也不下幾千人。集市臨近年關，自然很熱鬧。
李大愣先是到菜市轉了一圈，又到布市扯了幾尺滌卡布，最後來到食品站。
走到食品站，遠遠看見很多人在那排隊，自己也照例排個號。隊列進行得很慢，夾在人行中閑得無聊，好奇地四下看看。這一看不禁暗自叫苦。那個讓他想方設法逃避的奇怪變臉人就在角落裏看著他。
他連忙將目光移開，不再去看那雙邪惡的眼睛。他越是想著不去看他，就越不自覺地去看他。而每一次與那目光對視，都會增加幾分膽怯與恐懼感。
數次對視之後，他已是毛骨悚然，再往下看，已然看到那變臉人的幾分真實麵孔。一個千年骷髏，在毎一個孔洞中冒岀一股黑氣，而各股黑氣升至頭頂時凝聚在一起，然後形成虛擬式人型麵孔。
李大愣越看越驚心！越看越膽小，到最後幹脆抽個空抽身走人。他以為那骷髏不注意時偷偷溜掉的，看看身後無人跟蹤，抬腿瘋了似的往回家的路上狂奔。
一口氣跑出數裏，看看前後無人，找一地方坐下來喘口氣，屁股還沒坐穩呢，忽覺肩頭一沉，像是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歪頭一看，嚇得三魂五魄岀了竅，是一隻長約正常人兩倍長的骷髏手。
李大愣心裏咯噔一下子，心想，逃來逃去還是逃不過魔掌，抬頭看時，那骷髏人正衝他得意地點頭。
李大愣徹底泄了氣，但免不了好奇！反正橫豎都是要死的人了，幹脆問個明白：“你能否告訴我你是男是女？”
那骷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李大愣不明白啥意思，接看又問：“怎麼？不敢說？”
那骷髏依舊搖頭點頭。
“啞巴鬼！”李大愣脫口而出。
“你咋知道我是啞、啞巴、巴、啞巴鬼？”那骷髏很驚訝！結巴了半天終於拚湊了一句話。
“果真是個啞巴！”李大愣也很驚訝！又一尋思：“不對，啞巴咋還會說話？”他開始用大膽的目光看那鬼骷髏，但是，總扭著脖子說話很不得勁。
於是，又對骷髏鬼說：“你能不能抬抬手讓我站起來與你說話？反正我也跑不過你。”
那骷髏點點頭，抬手讓他站了起來。
李大愣經過這一番交流已不再覺得骷髏鬼像先前那麼可怕，竟然用帶有疑惑的目光看了那骷髏好半天。
那骷髏反而被看得有些不得勁，不自然地將搭在李大愣肩頭的手撤了下來。
李大愣暗自慶幸，並開始與骷髏鬼玩起智慧：“我咋覺得你不是一個人呢？是不是還藏著一個人呢？”他隻是覺得他一會兒男一會兒女的變來變去讓他不自在。
“你看出來了？”那骷髏一晃雙膀硬是從骷髏架中甩出一具骷髏來。
“哎喲喲！你個死老頭子，想把老娘摔散架呀？你！” 那甩出來的女骷髏上來就是一巴掌。夠狠的，差點把男骷髏打散了架。男骷髏架像個不倒翁，來回晃了幾下便穩當當站立在那。
李大愣終於明白，這男骷髏才是個啞巴，是女骷髏做了他的複合體，借以男骷髏體藏身、發音。
“兩位老人家，”李大愣裝得很無辜的樣子：“不知你二位自今日一大早便尾隨著我，是為了什麼？”
“哈哈哈” 那女骷髏一笑說：“你小子別再裝了，抓你的人無非想吃你一塊肉而已。”
“噢？”李大愣裝做好奇：“為什麼？我的肉那麼好吃麼？”
“別再裝了，”那女鬼說，“此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父子長生不老，想吃你爺倆肉者何止我們？”
“那麼，”李大愣很有城府的樣子，“既然吃了我可以長生，但不知你二位是誰想吃我？”
“自然是我。”女骷髏上前欲擒李大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