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頭討價還價許久,他始終不鬆口,我咬咬牙,決定使出絕招,什麼麵子啊男子氣概算個毛,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果斷的捂著臉大嚎,“嗚嗚哇!老娘啊!你為什麼走那麼早啊!你看看他!都不管你兒子死活了!嗚哇哇……”
老頭氣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你個臭小子!你媽不過是去捉妖了!被你說得跟死了一樣,看她回來不揍扁你!”
我隔著手偷看他,很久以前他就這樣說,說我媽捉妖去了,開始我還信,可是我現在都已經十九歲了,她還沒回來,不過免得老頭傷心才不揭穿罷了。我倒期盼哪一天她真的回來狠狠揍我一頓,就算把我揍得爬不起來也好。
老頭敲了我一個爆栗,“行了行了,”他從衣袖裏挑挑揀揀,“給你,看你這德行,什麼時候才能趕上炆煜?家主的位置怎麼能傳給你?”
我接過乾坤袋,撇撇嘴,“不傳就不傳,我還不想當呢。”看老頭又要發怒了,我提前一步腳底抹油溜之大吉,走之前溜進老頭的房間順手牽羊摸了不少寶貝放在乾坤袋裏,誰知道會遇上什麼東西呢,總得防患於未然吧。想到這兒,我心裏一陣興奮,好像要揭開什麼謎底一般,也顧不上和老頭打聲招呼,就直接下山回到H城的家中。
有關殊鏡的記載,還有比殊家更多的麼?殊家的消息,世上又有人比鬼魂更知道的多麼?
窗簾密密的拉上,整個房間一片陰暗,我點上一支香,地上擺了我在古書上見過的陣法,盤腿坐在陣法中央,嘴裏念念有詞,書上記載這個陣法能召開方圓十裏之內最厲害的鬼。
須臾,一個虛虛實實的身影浮現在空中,“道長,有何指教?”看這穿著長袍的模樣,往生的時間也不少了,這樣正好,時間越久知道的自然越多。
我手掐一個指訣,一本正經,“麒麟殊家,你可知?”
殊家以麒麟為圖騰,雖然幾大世家隱匿已久,在這個圈子裏的還是無人不知。
身影顫了一顫,“自是知的。”
我繼續問,“那你可知殊家後人現在何處?”
“據我所知,此地便有殊家子弟入讀大學,正是省大無疑。”他似乎吃過那人的虧,說話時不自覺的帶上了些微恨意。
我心中一定,即使有了蹤跡,也就好辦了,“可知他是男是女?年方幾何?可是以真名入讀?”他沉吟一會兒,“他們一男一女兩兄妹,男子化名蘇放,女子化名蘇心。今年剛入省大。嗯…蘇放為中文係,蘇心外語係。”我心裏一定,“多謝,今日之事,切莫外傳…去吧。”
身影漸漸淡去,我撤去陣法,舒了一口氣。要知道,若是我剛才不能在氣勢上壓住他,散去的就不是他了。我摸了摸衣服,背心濕了一片。
房門突然開了,光線投進來,晃得我眼睛一眯,燕炆煜站在門口看著我,“真沒用,不過五百年修行的小鬼,就把你嚇成這樣。”
我站起身來,“我不是鎖門了麼?你怎麼開的?”
他淡淡的看了眼房門,“就這個也配稱作鎖,早就告訴你不要相信這些所謂的高科技,隨便一個術法都能打開。”
這家夥是就在這兒紮根了嗎?我……我……忍!等我解決了這件事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他。
蘇放、蘇心……省大是麼,那我就去去省大。
如今開放的大學就是這點好,像我這樣的無業遊民隻要穿得整齊就不會有人不讓我進校門。我手上拿著從別的人手上弄來的課程表,找到了中文係正在上課的教室,一個年輕的女教師正在授課,聲音聽起來不錯,就是不知道長得如何。我走進一旁的廁所,從乾坤袋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教材走了進去。女教師看了我一眼,沒任何反應繼續講課。
我直奔目標座位,一屁股坐下,興許濺起塵埃無數。坐我旁邊的男生正在認真聽課做筆記,鼻梁上架了一副無框眼鏡,指甲修剪得幹幹淨淨。看著他斯斯文文的模樣,要不是他身上那股濃鬱的符紙燃燒後的香氣,我還真沒看出來,他是個道士、還是個修為不低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