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炆煜淡淡說著,眼睛不知看著什麼地方,像是在走神。
我“唔”了一聲,“她是有跟我約定地點,不過你跟我一起去的話小心一點,我總覺得那女人有問題,可邪氣了。”
燕炆煜微微偏頭,低喃道:“邪氣……”
“對啊對啊,不僅邪氣,還矛盾。她明明早就有了證據,卻非要把我拖下水,把我弄到和她一條線上。還整天神神秘秘,說話前後矛盾。你說她要是早把那證據交上去,後麵那批人根本就不用死。可是她偏偏沒那麼做,而是把我拉去看了一次現場秀,連我這個男人都看得毛骨悚然的,她卻還在微笑,你說邪氣不邪氣。”我終於找到吐槽,迫不及待的倒豆子一般吐出來。
“哦,是個女中豪傑,我倒想見上一見。”燕炆煜下了結論。
太陽已經落山,在它還懸在天空的時候,隱隱約約有些黑點罩在光球上,卻無法遮住它的熱。而此時,黑夜籠罩整個城市,我站在井蓋旁,和燕炆煜一起等著秦語。我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距離我和她約定的時間還差兩分鍾。在弗蘭的診所中休息了兩天,天一黑燕炆煜就被我抓壯丁一般的帶出門,直奔目的的。
“這女人不會卡著點來吧?”我又看了一下手表,有點心急,今晚的月光很是古怪,瑩亮中泛著微微的紅,像月宮美人塗胭脂時無意灑落了粉。
“誰說不行?”盈盈笑語順著夜風飄到我耳畔,不多時,秦語就已經走到跟前。月光下,一身簡單的休閑裝也顯得高雅起來,頭發高高的紮了個馬尾,兩個酒窩盛滿了誘人的月色,就連嘴唇也像被染色了一般紅豔。“讓男人等是女人的權力,何況你看看手表,我沒有遲到吧。”
“好,你說什麼都對行了吧。喲,今天怎麼不穿高跟鞋了?”我詫異的看著她,整個人突然矮了一截,怪不習慣的。
“這位是……?”秦語沒接我的話茬,麵帶疑惑的看著燕炆煜。
“我的親友團,哈哈,怎麼,不行麼?你開始可沒說啊。”我得瑟的揚揚眉毛。
“嗬嗬……”她輕笑一聲,眼波橫流,載了一江春水、載了天地悠悠,頓時整個月色都暗了幾分,“我隻是想說,你這親友團倒比你有本事多了,至少看上去人模人樣的。”
你妹!笑得那麼勾人,說的話讓老子想揍人!
我手一揮,不耐煩道:“廢話少說吧,該去哪兒去哪兒!”
秦語嗔怪的看我一眼,慢悠悠道:“你不把井蓋掀開,要人家怎麼帶路……”我啞口無言,得,反正我就是個苦力的命。彎下腰去正要搬開井蓋,秦語卻突然一陣大笑,笑得彎腰捂肚,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就納悶了,什麼事那麼好笑了?
秦語笑了半天,才上氣不接下氣道:“你該不會……哈哈……真以為血獄深淵的入口……哈哈……在這下水道裏麵吧?”
我直起身子來,皺眉道:“不在下麵,在哪兒?”秦語擦擦眼角笑出的淚花,“我想,這就要問這位仁兄了。”
嗯?仁兄?
燕炆煜淡淡的掃我一眼,似乎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血獄深淵的入口,既固定又活動。如果是妖物想進去,自然有妖物的方法。我們是人,就用人的方法。難不成你還想鑽下去,學那鼠妖鑽耗子洞不成?”
感情這女人就是在耍我,我算是搞明白了,幹脆退到一邊,“來,兩位大俠,給小的開個路先。”
那兩人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像達成了什麼默契,都從懷中掏出一些東西來。燕炆煜左右看了看,在身側五米處的地上散了一堆粉末,畫成一個圈的形狀,然後自己站了進去,斜斜的看我一眼,“還不進來?”
我跨了一步進了圈,微一仰頭,發現站進這個圈之後,月光又亮了幾分,亮晃晃的掛在頭頂,竟像伸手就可碰觸一般。而那原本是粉紅的點綴,漸漸侵蝕著月亮,要將這冷清的白月光偷天換日、變成刺目的紅!
“快到了。”耳邊一絲輕喃,秦語手中捏著幾張符紙,仰頭看著月亮,眸中布滿來了期待。隨著妖異的紅色血海般淹沒月亮,我們所站的圈子也漸漸被血色籠罩。就在這時,他們倆動手了。漫天飛舞的明黃符紙速度極快的繞行,將我們包圍成一個圈。黃紅交替,光芒更盛,刺得我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一陣耀眼的光芒過去之後,我放下了手,眼前已經不再是街道,而是一片綠油油的樹林。天空也是一片片綠葉組成,鋪天蓋地的,隻待什麼時候落下來,將我們統統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