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吧？”
“信不過我就別來。”
兩個聲音之後，是一陣沉默。黑漆漆的某個地方，突然冒出兩雙亮幽幽的眼睛，在寂靜無邊的黑暗中閃爍，其中一雙恰巧就是屬於我。
我拍拍滿身泥土，捂住鼻子嚷道，“喂，這是什麼地方啊？怎麼這麼難聞？”
剛才在地道中，我說要去盜墓，其實不過是想去殊家的墓地看看。那天殊放說要去祭拜祖先，我嘴上說沒興趣，可實際上興趣大著呢。剛到殊家的時候，裏裏外外沒見到幾個人。不過這祭拜先人的事，那些人不管平日再怎麼閉關，這時候總該出現了吧。可誰知道何塵把我帶到這個黑不溜秋的地方，四麵塵埃遍布，封閉得密不透氣，也就他這打洞的強人才能辦到了。
“你不是說要盜墓麼，我帶你來了。”何塵彈了彈長袍，他的衣服上本來就沒沾到多少灰塵，這一來，全跑我身上來了。
“什麼？！你是說我們這是在墳裏麵？”我去、我說怎麼這麼難聞，搞了半天居然在別人的墓地裏麵，想來全世界再沒有比“鼠輩”更善於盜墓的了吧，牛叉閃閃的打洞技術，什麼倒鬥高人比得上啊，更別說他還不用吃不用喝法力深厚，簡直附帶強大技能啊我去！要是什麼時候他也想當當億萬富翁了，應該很容易吧，隨便到哪個墓裏麵去撈兩把就得了。
“那，這是誰的墳啊？”
“我怎麼知道，反正是殊家人的沒錯。”何塵又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個掩體之後，就是一具棺材。棺木黑色中帶著些亮光，看上去像是用烏木打造，棺身上還畫了個奇怪的圖案，可能因為時間有點久而腐蝕了，看上去模模糊糊。我正想著這是誰啊，這麼奢侈，居然連棺材都這麼高級，何塵已經走過去一把掀開棺材蓋。
“喂！你幹嘛？掀棺材做什麼，你不是把我的玩笑話當真了吧，還真去盜墓啊？”
隨著他掀開棺木，一股衝天的臭氣就彌漫了整個墓室，他卻定定的看著棺材裏，仿佛什麼都麼聞到。
我捂住鼻子的手捂得更緊了，“喂，老兄，咱上去吧，這兒實在是受不了了。”本來隻是想何塵把我丟到一個能觀察到殊家人同時又不被他們發現的洞裏就行了，結果真是三月不知肉味了。
“你來看看這是什麼？”何塵語氣稍有些急促。
我心裏奇怪，“什麼啊？不就是一具屍體啊、骸骨什麼的咯，總不可能是滿漢全席在朝你招手了。再不濟無非就是那屍體被地底的螞蟻啊、老鼠啊什麼的啃得亂七八糟，不好意思啊老兄，不是在說你哦。”
何塵微微皺眉，“廢什麼話，叫你過來就過來，你是想要我把你吸過來麼。”
我訕訕一笑，“啊，不用不用，我自己過來。”丫的，什麼嗜好啊，非得逼著人看屍體。我以幾乎踩死螞蟻的速度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在離何塵還有一米時就頓住了腳步不再往前走，眼睛剛一掃進棺材中就呆住了。
這一副棺材裏竟滿滿的裝著一堆屍體，一堆殘破不堪斷手斷腳、分不清誰是誰的屍體。在這些殘肢之上，還有不少的牙印，這些屍體上有的傷口還很新鮮，有的已經腐敗，顯然不是同一批死的，也不知道到死了多少個。最令人驚異的是，這麼多殘肢、卻連一個腦袋都沒有。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何塵，雖然在後來的相處中他沒有再傷過人，但是第一次在下水道的見麵時，他怎麼命令手下淩虐那些人的，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沒有做噩夢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又一次看見這種類似的屍體，我腦海裏不由自主的跳出當時的畫麵。
“看著我幹什麼？不是我做的。”何塵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叫你來看不是讓你來懷疑我，我要是殺人，也不會把人埋到殊家來。”
我不好意思的低頭笑笑，“誰讓你丫的對這個地方這麼熟悉，跟走你家後花園似的，我直接懷疑，要是殊家沒有這什麼禁製，你還不得三天兩頭的竄啊。估計不用三五天，每一個房間哪一個角落適合打洞，你都一清二楚了。”
“這一堆屍體的殺人手法，的確和我當初很像。不過我那時是為了能早日修複舊傷，才用了那種邪術。沒想到，在殊家竟也有人偷偷練，而且看這跡象，不止練了一次。”何塵語氣有些沉重。
“這樣的方法，人也可以練？我就奇怪了，人就算吃了再多人，喝了再多人血，那也最多不過變成禽獸，也成不了妖啊。”我忍住強烈的嘔吐感，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何塵臉上。這個時候有一張好皮囊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雖說他是個妖，也算是帥得賞心悅目了，總比對著一堆血淋淋的屍體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