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滑出門檻,身體立刻受不住地心引力向下落去。
風聲近在耳側,賣糖人兒的小夥兒驚恐的大喊也在耳側。而當一個聲音響起時,別的聲音,都成了陪襯。
啪!
幹淨利落。這是秦語的手抓住我手腕的聲音。我心裏大喜,還算你丫的有人性!沒等我誇她的話說出口,秦語猛地提手、抬腳、踹出!
這一係列動作發生得太快,電光火石之間局勢大轉,等我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站在了門外。而那小夥兒仰麵朝上,身體被鋼尖刺穿,流出汩汩鮮血,手中還緊緊握著我的一隻鞋。他雙眼大睜,似乎想不明白秦語為何要在明明能救他的情況下把他踹下深淵。
我也不明白。若之前我還對秦語不是秦家人有所懷疑,那麼現在我已經不懷疑了。不管她在血緣上是不是屬於秦家,她的心,絕不是向著秦家。
我心裏有點發冷,腦中盤旋著那個疑問,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為什麼要殺他?”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傳進門內,回蕩在這空曠無比的房中,蕩出幾個疊聲,似乎也在和我一起疑惑。
秦語愣了愣,隨即噗的一聲笑了,“我沒殺他。”她說得一本正經,若不是我親眼看到,恐怕都要當真了。丫的,演技派啊我去!
“這麼一具屍體擺在我麵前,你告訴我你沒殺他,你當我是瞎子啊?”
秦語收起笑容,眼中閃著詭異的光,“我沒殺他,”她重複,“我隻是沒救他而已,把他踢下去的人是你,所以殺他的是你。”
我咬牙,丫的,這邏輯比強盜邏輯還強盜!
我有幾分頹然的靠在門檻上,探向裏麵看著他。他的嘴還張得大大的,似乎是想喊救命,臉上的表情十分扭曲,有幾分喜悅,又有幾分驚恐。想來應該是他原以為得救了,卻沒想到那隻手才是推他步入死亡的助力。
“喂,別在那兒傷春悲秋了,你、把衣服褲子鞋子,全給我脫了。”秦語拍拍我的肩膀,“快點,別磨蹭。”
我沒好氣的揮揮手,“開什麼玩笑你,全脫了你要我裸奔啊?”
“你想得美!”
我去、這和我想得美不美有什麼關係?男人就是苦逼啊,看別人穿的超短褲,是耍流氓。看別人穿裙子,是耍流氓。看別人穿背心,是耍流氓。就連自己裸個奔,人還要罵你耍流氓。
我皺著臉問,“不脫不行?我真心不想裸奔啊啊啊……”
就算要,也要找個好的時間地點人物不是。可是眼前的場景,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一樣有。特別是人和這點,尤為重要。
秦語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想要裸奔,我還嫌髒了我的眼。給你,換上!”
她手中拎著全套的衣服,一應俱全,不說鞋子,就連襪子也有。我不解道:“你這是幹嘛?”
秦語背過身去,“你快換,這個時間沒人會過來。咱們不能久留,等你換好我再告訴你。”
我撇撇嘴,動作迅速的換上。“好了,這下你該說說是要幹嘛了吧?”
秦語回過身來,拎起我的外衣,嫌棄的皺著眉頭道,“真臭。”
我……我忍。
“把手伸出來。”秦語道。
“幹嘛?”我把手縮了縮,她讓幹的準沒好事。
秦語瞪了我一眼,猛地把我的手拉過去,迅速在我食指上劃了重重的一刀,鮮血頓時湧出。
“你輕點行嗎!要痛死我啊!”我捧著手,頂著一個苦瓜臉。她那一刀真是毫不留情啊我去,食指這麼小的的地盤,都被她切出兩厘米的口子,鮮紅的液體不斷的往外冒。
秦語滿意的拿起我的手,在食指上狠狠一擠,痛的我慘叫一聲,食指再次受到重創。她把我被食指上的液體染得血跡斑斑的外衣展出來,滿意道:“你看,像不像垂死掙紮的痕跡?”說著也不待我回答,徑自拿著刀,在衣服上有血跡的地方,每個地方捅上一個洞,看上去竟像是我被踢下了門檻,然後死在了鋼尖上一般。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看著她把我的衣服鞋襪全都扔了下去,不禁有些疑惑。
秦語一邊向裏麵撒著什麼東西一邊道:“待會兒你就明白了。”
我看她專注的神情,不由得也將目光投了下去。這一看,嚇了一大跳。那小夥兒才死沒多久,可是他的身體居然漸漸被什麼東西給腐蝕了,隻一會兒的功夫,就化成了一灘黑漆漆的爛泥。
而我的衣服,就在那灘爛泥之上,也被腐蝕得破破爛爛不見原貌。看上去就像……就像我也死在下麵了一般!
我這才算明白了她的意圖,“你是要給別人造成一種,我已經死了的假象?”
秦語點點頭,“還算你沒有傻得徹底,不然我才懶得跟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