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真是新鮮啊,還真有人管別人拉屎撒尿。
“為什麼?”
“她神經衰弱,孩子們又小,衝水的聲音會把她和孩子們驚醒的… …”
他話音沒落,我抬腿就走,去客廳旁邊的洗手間解手,然後狠狠地衝水。
洗手間衝水的聲音再大能大到那裏去?
我推門出來,孩子們的房間沒有一點動靜。至於樓上的教徒嫂子,我真但願她能因此醒過來然後永遠睡不著。
安德蕾在這個家裏的威懾力強大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
十一月份的萬聖節是一個挺重要的節日。羅傑安德蕾帶著兩個小孩,姐姐米歇爾和姐夫馬努,我和JP要一起回到他的父母家過節。
人一多,必然就會有矛盾發生。那天早上我早早地就起來了,梳洗準備想要盡早跟JP出發,他窩在被子裏麵遲遲不肯起來,非等我一口咬在他下巴上才睜開眼睛:“著什麼急啊你?”
“早點走。”我說,“好去占領二樓的臥室。上次睡書房,一點都不舒服。”
“不會睡書房的。”JP說,“姐姐和姐夫這次要待好幾天,他們喜歡書房,他們睡在那裏。”
“那很好。”我說,“走吧。別磨蹭了。”
在路上我就問他:“三個孩子一起回家的時候怎麼住啊?沒看見另一張床啊。”
“有的。”他說,“在二樓的倉庫裏有一張很好的折疊床。朝陽的那一麵。你喜歡朝陽的房間。你記得嗎?”
聽到這裏我笑了:“老公你別跟我打馬虎眼。我可不會睡在曬核桃的地方。我就喜歡二樓的臥室,我喜歡那張床,那個櫃子和書桌,還有獨立的衛浴,我起的這麼早就是要住那個房間。”
他什麼都沒有說。
果然是我們先到的,吃完了中午飯之後,我對西蒙娜說:“媽媽,我要睡午覺了,我要把行李拿到樓上的臥房裏麵去了。”
西蒙娜馬上犯了難:“哎呀,這個… …睡午覺的話沒有問題,因為羅傑和安德蕾要在今天晚上才回來的。所以,今天晚上,還是他們住在那個房間裏的… …”
“為什麼?”我問,我看看婆婆和公公,“我先到的,為什麼我不能住在那間臥室裏麵?”
“因為,哎呀,如果不讓安德蕾住在那裏,她會生氣的… …”婆婆慢慢地說。
“那我呢?”我說,“我也會生氣的。”
婆婆為難極了:“可是,安德蕾畢竟比你們年紀大了很多啊,親愛的,你知道嗎?她比羅傑的年齡還大呢,我們也要有長幼的順序的… …”
“因為Jean-Paul出生最晚,所以我在這裏要睡倉庫嗎?”我說,“在我的家裏,我媽媽是把最好的地方給我們住的啊。”
我越說聲音越大,JP忽然抓住我的手,笑著看著我說:“走,我帶你去水庫玩兒。那裏現在還有野櫻桃呢。”
我知道爭下去恐怕也沒有什麼結果,就氣哼哼地跟著JP出去然後鑽到他的車子裏,追出來的人是公公,莫裏斯把支票本給了JP,對他說:“給Claire買點好吃好玩的。”
我心裏想:想什麼呢,難道拿點錢打發我,我就會不生氣了?
不過在山下,用老頭子的支票買了一雙靴子之後,我確實好受一點了。
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跟著JP把行李拿到二樓。那裏已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了,沙發床被鋪好,專門給我們用的鵝黃色的床單和被套,還放了一個挺好看的小屏風。婆婆給我洗了一碗鴨梨,跟我說:“你看,我跟莫裏斯畢竟是歲數大了,其實家裏完全有地方整理出來好幾個臥室,但是我們沒有精力弄了。你們是小孩,這次又隻住一宿,你就讓一讓安德蕾他們吧。”
她幾乎是在請求我了,我看看鴨梨和裝著新靴子的盒子,再看看西蒙娜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心裏也不好受了,就說:“嗯。”
那天晚飯的時候,羅傑和安德蕾帶著兩個孩子到了,我既沒有跟他們行禮,也沒有寒暄,在餐桌上,我跟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晚上,我躺在床上琢磨這個問題。
顯然,小的應該讓著大的,這是這個家庭的規矩,他們都習慣了,否則,姐姐和姐夫不會住在書房裏,而JP則早就準備好了住在樓上的倉庫裏。我想把這件事情給掰直,似乎是不大可能。
但是下午的時候,我跟他媽他爸發作也是對的,我不高興,我不習慣他們的規矩,這事兒他們得知道,所謂會叫的鳥兒有食吃,不然我也不會得到新靴子。
我的對手是誰?不是我老公,性格溫順不是他的錯,排行老幺也不是他自己選的。不是老婆婆,她也被人欺負得夠嗆,也總是希望,至少是希望自己在孩子們之間能夠盡量公平的。不是老公公,他要是很反對我,不會把支票本給我。
所以很明確隻有一個人了,就是嫂子安德蕾。
當我決心要跟她扛一扛的時候,忘記了安德蕾手裏還有別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