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天晚上議定了,第二天一早,趙啟財就去村裏請他二伯跟五叔,李氏也沒閑著,叫來趙祥,吩咐他上鎮上去請他大伯,“你去了,隻管說今兒裏正做主,請來你二爺跟五爺主持分家。”
趙祥不愛聽她娘絮叨,悶聲去駕車,李氏跟在他後頭叮嚀,“你大伯要是不樂意來,你隻管說今個這事兒板上釘釘,甭管他來不來的。就是他不來,今兒這錢也是分定了。”
等趙祥出門去,李氏站在院子裏思量了一陣子,馬不停蹄回了屋,把年上餘下的點心花生茶葉取出來預備待客,二伯跟五叔年事已高,平日過年過節都是她跟趙啟財帶著幾個小的去拜會,今個請他們來一趟,又為著分家的事兒,哪能怠慢?
她在屋打點的功夫,關氏跟如意已經起來了,如意去灶房燒水,關氏進了堂屋,一進門便問:“娘今兒想吃點啥?”
李氏停了手裏的動作,“這都啥時候了?誰還有心思吃?趕緊給院子掃一掃的,一會兒你二爺跟五爺來。”
關氏臨出門前,又喊住她,朝南頭瞅一眼,“去把那兩個喊起來,昨個夜裏才說的今個屋裏有大事,這時還睡著,一點兒不像話!”
趙啟財二伯跟五叔屋裏離得都不遠,不大會兒的,人已經請了來,趙家門外也熱鬧起來了,幾家鄰居聞訊趕來在院子跟前聽熱鬧,原本她們還忌諱著李氏趕她們,誰知李氏也不管她們,一個個便放大了膽子進了院子,李氏仍舊不理,引著二伯跟五叔兩個進了堂屋敘話。
大概的情況趙啟財也跟他們說了,二伯跟五叔一進屋,先互相說了說看法,按他二伯的意思,這次提分家,趙啟財兩口子多少占著點理,不說旁的,那幾個錢兒是啟財爹當年賣祖產得的,當初分家時就應該一並分了,說要蓋房,又拖了這些年沒有眉目。這錢兒,早晚是要分的,眼下老二提出馬上就分錢兒,急是急了點,倒也不算過分。
五叔也就開了口,“這錢兒,老早就該分了啊,你娘她不樂意分?”
李氏委委屈屈就點了頭,“樂意不樂意的,娘反正沒提,那會兒又逢爹剛去世,哪個敢去逼她分那錢兒。”眼皮子翻了翻,“噢,倒是老三媳婦前年提過一回,說是分了錢兒好蓋房,娘隻攥著那錢兒不肯分,說是蓋房不急,強子還沒到說親時候,再等個兩三年的蓋房不遲。”
為啥攥著錢兒不分,李氏多少也是心知肚明的,婆婆在自個屋住的氣兒不順,這才又去了老三屋,手裏攥倆錢兒,到底硬氣,要真分了那錢兒,她是生怕啟財跟啟勝幾個不厚待她。
李氏心頭也是心虛,這會兒不免話多,又抹著淚兒說:“娘一心向著啟勝屋裏,前些個又出錢兒貼補他屋佃田,我趙勇成親,娘一子兒也沒出。”
五叔氣哼哼看她,“外頭說你性子潑,也沒說錯,你也是當了婆婆的人了,你屋大勇成親,還要鬧著老娘出一份錢兒?”
李氏就等他這麼問,當下抹了個淚,“娘要撮合著老三屋強子跟三堂哥家蓮俏成親,五叔你說說,娘這不是拿爹留下的錢兒給辦事呢嗎,誰不知道三堂哥屋裏有錢兒,迎娶他屋蓮俏,不得個八貫十貫的,錢兒從哪出?”
氣的二伯一拍桌,“瞎搞!”